屋里人都走了,何氏走上前几步,噗通一声跪下了。
“娘,媳妇有错,求娘不要让夫君休了我,好歹给我留点脸面,等锐儿成了亲,再把我关佛堂,行吗?”
“嗯?”冯语馨迷糊了,“老大要休了你?为啥!你去把他给我叫来,看我打不死他的!”
何氏眼泪汪汪的看着她问,“母亲不怨我?”
“我怨你?为什么啊!”冯语馨一下想起,何氏抱着她的腿,让她重心不稳摔倒的事了。
“母亲是因为我毛毛躁躁......是我没扶住母亲,我不稳重冲撞了母亲。”何氏最近心理压力老大了。
她冲进去的时候,压根没问母亲在做什么,是不是要轻生。
跨过门槛的时候,因跑的急,腿一软就跪下了。
祠堂地面是大理石,膝盖磕的生疼,她一个没忍住,扑倒抱着母亲的腿,想借力稳住。
是她把母亲撞到没错,媚儿就在祠堂外,一定看到了。
冯语馨挑眉道:“因为这个啊!唉!谁还没个失手的时候!
再说,你为何着急往祠堂跑,是不是听说我要刻牌位,想多了?
你是孝顺,真孝顺,我怎么能怪你呢?”
何氏哭着喊了一声,“娘!”
“好了,起来坐下说话。”冯语馨是服了这位了,有事儿的时候喊娘,平常端着架子喊母亲。
“娘有事尽管吩咐。”何氏站起身,坐下前,给冯语馨倒了杯水。
冯语馨语重心长道:“我为何想起儿子结亲时的事儿呢!
你看看我头上戴的抹额,这是恬儿给我做的,亲手做的,多孝顺的孩子。
可这么好的孩子,竟耽误在家,我心里难受啊!”
何氏给女儿相看,忙活了大半年,堆了一肚子牢骚没处说,听母亲问起,一下全倒了出来。
“开头给恬儿相看时,我想着天下不太平,没往关内寻。
可咱府城这些府里,谁家的孩子不是在眼前长大,一个个不用看,我就知道个大概。
真是没法挑,军里混出名头来的,一个个油滑的很。
**子没得挑,只能看读书人,可咱这边哪有正经读书人家!”
冯语馨点点头,“军中就挑不出一个?”
何氏道:“真挑不出,要不就是拼了命,一步步爬上来,接了家人来关城。
贫寒之家出来的孩子,即便当了将官,家里的规矩也跟不上。
老娘嫂子一个个缩头耷脑,还净事儿,听说都不准儿媳妇上桌吃饭。
儿子的军饷,全交给老娘管着,儿媳妇进门就是干活,恬儿不能去那样的家庭。”
冯语馨还是点头,“那是不行,阶层不同,没有共同话题。”
何氏接着道:“再就是家世上差不多的,年龄合适的孩子,家里早早给安排了通房。
还有连庶长子都有了。我能理解,她们担心儿子守关危险。
可我不能让恬儿嫁去那样的家里,一天看着庶长子,婢妾在眼前晃悠,得多糟心。”
冯语馨还是点头,“是挺恶心人。”
“倒是有一个不错的孩子。”何氏叹了口气,“门第差了点,家里的糟心事也多。”
“谁啊!”难得有个差不多的,冯语馨连忙追问。
何氏道:“就是大将军身边的双胞胎兄弟,庞左,庞右,如今是校尉了。”
“哦,左右俩小子啊!”冯语馨回想,啪的拍了一下脑门。
“娘!”何氏惊的一下站了起来。
冯语馨摆摆手,“完了,真糊涂了,怎么啥事儿都记不清了呢!
庞家是不是商户?家里人口挺多,他们......”
何氏见她回忆的艰难,忙解释道:“是商户子,家族人口不少。
当初,庞家把死了亲娘的左右兄弟送来,为的是拉住关系,长长久久出关贩货。”
“哦,我怎记得有个是卖糖的商户呢?”冯语馨记忆都糊在一起了。
何氏想了一下,“是,怎把他给忘了,邢偏将今年有二十了吧!
这次守关才升上来,手底下带着五千精骑呢!”
冯语馨好奇了,“他还好?你怎没想起他呢?”
“唉!邢万斤家里也是商户,为了改换门庭才出来从军,当初能到大将军面前,全靠咱这地方缺糖。”
何氏一点不避讳,就是看着能给关城运来糖,大将军才把邢万金收在亲卫营里。
冯语馨也是利己主义,对关城有利,可不是要重点照顾!
“那你还能想不起!”
何氏道:“邢家从大南边运糖过来,总不会派女人跟着,我在内宅接触不到。
听说南边受灾,也不知邢家如何了,怎没听说邢家有人迁来?”
冯语馨道:“那就问问,你别出头,免得人家多想,我先见见,要是看着好,你再出面。”
“又要娘受累了。”何氏站起来福身道谢。
听听,求着我了,母亲又换成娘了。
“我是为了孙女!”冯语馨笑着横了她一眼。
何氏给冯语馨手边的杯子,换了温热的茶水,双手捧到她面前道:“是媳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