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骆承祖似乎是受了什么刺激,戴胄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老骆,你没事吧?”
骆承祖将戴胄的手打到一边:“我能有什么事,反倒是你这尊瘟神,没事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你以为是我想来,要不是太子执意要带纥干承基那反贼过来,你老小子就是拿八抬大轿请老夫,老夫都懒得过来。”
戴胄与骆承祖关系非同一般,斗嘴那是常有的事情,两人谁也不会真往心里去。
但骆承祖的听到李承乾还在外面的时候,还是气的狠狠瞪了戴胄一眼,屁颠屁颠跑了出去:“老臣不知太子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欸?!
戴胄直接被整懵了。
骆承祖这老家伙什么毛病,不就是太子来了吗,至于让你这堂堂的从三品如此低三下四吗?
疑惑间,外面李承乾的声音传来:“怎么样,石炭炉还好用吧?”
“好用,太好用了,有了这东西,今年冬天臣这老寒腿可就松快多了。”
啪啪……。
一连串拍打大腿的声音传来,接着骆承祖陪着李承乾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不明所以的纥干承基和两个大理寺官差。
刚进屋,李承乾脸色就是一变,狂扇衣袖:“好家伙,老骆,你这是烧了多少石炭,也不怕把自己给热死。”
李承乾这样一说,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这屋子里似乎真热得有点离谱,于是目光不由自主的转向发热源,立在窗口不远处的一只造型十分别致,并且还带着一根很长很长的铁皮管子的东西上面。
“这是何物?里面烧的是什么东西?”
尽管已经听李承乾和骆承祖说了好多次,石炭炉什么的,但是戴胄还是问了出来。
“我不是刚刚告诉你了吗,这东西叫石炭炉,是专门烧石炭用的,太子殿下得天授法,耗时三日方才打造了这么一只。”
说到石炭炉,骆承祖立刻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拉着戴胄来到炉子跟前:“看到没,这里面现在烧的就是人人谈之色变的石炭,石炭这东西好啊,五斤就从早上烧到现在,这要是换成柴炭,怕不是十几二十斤都烧没了。
而且石炭这东西不仅耐烧,关键热量也足,烧了一上午屋子里一点潮气都没有了。
嘿嘿,今年冬天,老夫能过个好年喽。”
骆老头表现的有些夸张,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不是傻子,谁都能想到在解决了炭毒这一后顾之忧以后,石炭必然会取代柴炭成为冬季取暖的必须品。
如此一来,李承乾在彬州买的那块荒地哪里还是荒地,分明就是买了个金坷垃。
一直不明所以,不知道李承乾为什么要带自己来司农寺的纥干承基终于幡然醒悟,明白自己到底干了一件什么样的蠢事。
但,悔之晚矣啊!
大错已经铸成不说,刚刚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噗通。
双膝一软,纥干承基挣脱两个官差的挟持,直接跪到李承乾的面前,狠狠抽了自己两记耳光:“殿下,臣错了,臣错了啊!臣对不起殿下,臣辜负了殿下的信任,臣罪该万死。”
戴胄、骆承祖冷眼旁观,内心毫无波动。
尤其是戴胄,之前听了纥干承基充满怨恨的咆哮多少还觉得他有些可怜,但在看到石炭的的确确可以烧,并将成为今后冬季取暖的主流之后,心中顿时再无半点怜悯。
活该,一切都是这家伙咎由自取。
太子将如此重要的位置交给他这是何等的信任,偏偏这家伙还不知好歹心存怨愤,典型的白眼狼,养不熟的狗。
现在,就看太子要如何处置这家伙了,根据李承乾以前做事方法来看,纥干承基估计死定了。
但,意外往往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就在戴胄、骆承祖以为李承乾会将纥干承基一脚踢开,再狠狠啐上一口的时候,李承乾却只是轻轻的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过能改善莫大焉。纥干承基,你好歹是我东宫的属官,你可以不仁,但我不能不义,父皇那边我会替你求情,东宫你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准备去十六卫吧,在那边好好干,争取早日出人头地。
对了,戴寺卿,接下来一段时间,纥干承基可能要在大理寺待上一段时间,你暂时不要为难他,如果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是孤安排的。”
所有人都惊呆了,谁都没想到李承乾会如此轻拿轻放,对纥干承基非但没有说一句重话,反而还要去替他求情,替他保留官身。
“殿下……”
李承乾拦住戴胄:“不要说了,纥干承基再怎么说也是我东宫的人,出了事情我若不保他,谁还能保他。更何况,这次的事情我也有责任,若是我能提前把事情跟他讲清楚,完全可以避免这次事情的发生。”
这样的太子……是不是我们以前都误会他了。
戴胄像是不认识李承乾一样,惊讶的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纥干承基更是一边喊着罪该万死一边哐哐磕头,仿佛只有肉体上的痛苦才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唯有骆承祖笑眯眯的像是刚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