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的捏造,去备案的人,许多都是冒用了真正受害者的身份。”
“他们了解得那样详细,不过是因为他们本就是经办人罢了,那些苦主,很多都死了,或是不知所踪,庄夫人便捏造了仆童的身份,让他们充做苦主去备案,备案之后,照旧把他们招入工厂里做事……这样一手遮天的事情,她是做得习惯了,便连我的婚事,也是她做主许配给黄师爷的——她上下其手惯了,大概早忘了这件事,也不知道,我早就晓得了是她出的主意。”
“啊,你们——”
“我们原都是瘦马,入府之后她先受宠……”徐晓莹咬了咬唇,“容不得人了,便给将军吹了枕头风,说黄师爷是个心腹,孤身在外,也要有个知心人……”
说到这里,她不免微微冷笑,“可笑我刚知道此事时,她还来给我送嫁妆,塞了二十两银子给我,还掉了眼泪,说是十分舍不得我,也向老爷留了人云云,若不是我常偷听她的谋算,还真要被她诓住了,你瞧,这人长袖善舞、口蜜腹剑至此,可真是个厉害角色呢!”
储鸿这下是全明白过来了,因关切问道,“那黄师爷对你不好么?”
“那倒不是,他对我挺好的,师爷有了年纪了,我们便如父女祖孙一般,摆了酒,也是为我抬一抬身份,在将军府,行动间下人多尊重些,将来他若先我去了,我毕竟也有个婆家可以投奔依靠,这是他一片慈心所在。”
但这样的慈悲,毕竟无法抵消妙龄少女服侍白头老翁的哀怨,其实庄夫人促成此事,也绝非好心,徐晓莹道,“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凡夫。虽然不见人头落,暗里教君骨髓枯。将军在许多事情上都是仰赖师爷,她难放开手脚做事,便撮合了这门亲事,又给我送了不少丸药来,教我生个一儿半女的,终生也是有靠,用心险恶之处,你便可见一斑了。
偏她不知道,师爷在这件事上十分淡泊,我又仇恨她,便把礼物据实以告,师爷一听,就知道此女心机刻毒,自己是挡道了,当下便托辞练兵要紧,一改将军外出时,他在府里坐镇的习惯,只把夫人美言一番,将军便把事权托给她了,带着师爷去湖边别野练兵——其实就是去走私赚钱的。”
黄师爷离去之后,徐晓莹便是闭门不出,对外间的事情一概不问不管,因此,对很多事她所知都是有限,只是之后庄夫人大权在握,行事越发嚣张得意,师爷往来间窥见一二,对她提起,徐晓莹才知道庄夫人把持府中大权之后果然并不安分。
至于她为何要带人南下,徐晓莹也有自己的猜测,“毕竟是包揽诉讼的事情,她做得多了,不就挡了别人的路?迟早要有人问罪到将军那里的,她不走,被将军责罚与否倒不说了,难道将军还会把银子留在她手上?她必定是要走的,还要带些人走——若不然,她到了生地方,被人算计了钱财去,谁来为她出头?”
至于说藏好银子,谨慎小心地活着,这就不是庄夫人的性格,她是个好风光、好名的人,也喜爱前呼后拥的感觉,又有千般蛊惑人心的手段,脑子笨一点的如银花,被她捏住了命门,哄得团团乱转,为她白干活,还要出面帮她奔走哩。徐晓莹道,“她的生意赚不到钱,再自然不过了,她是习惯了搬弄权术手段,聚敛千金的,真要开厂一分一毫的算计利润,她哪里耐烦呢?
依我看,这些年她经营自己的慈善之名,就是为了相一个好下家,只是买地的民情实在特异,她迟迟物色不到而已,新的靠山还没找到,老冤家便索债来了,这一次,她不被判刑还是大有希望的,但要全身而退,保住自己的美名,那是难了。”
这宅门之间,绕着弯儿的龙争虎斗,一言一语之间,却是牵扯了自己身家性命的那种凶险,当真是让储鸿大开眼界,一席话听得冷汗涔涔,发自肺腑地道,“当真是挣命一般地活着!此人积威甚重,也难怪你对她多有忌惮,不敢出面做证了!”
“不过,依我看来,她这一套在敏地,自然是无往不利,若是当时奔走到京城怎样的地方,没准还真给她找到靠山了——但在买地,这一套吃不开,她做的事只要是实证了,必然倒台,厂子里的雇工,只要结算了工钱,又有多少人会执迷不悟,为她奔走和你为敌的?你倒大可不必惧怕她,便是判不了重刑,那些工人,去别处做工之后,又去上课,逐渐开了智慧,哪还记得你啊,知道自己被坑了,说不准就转去仇恨她了呢!”
他的话虽然过度乐观,但也不无道理,至少起到了很大的宽慰作用,徐晓莹听他这么一说,唇边也不禁浮现出短暂的微笑来,但这微笑很快又熄灭了,她摇摇头,摆弄起了手里的筷子。
“哪有这么简单!”她也不由长叹了一声,“我为了这事,甚至请托关系,求到了张君子那里,请他点拨我——你可知道他?那是个有名的人物,不但文章写得好,也是法学界的巨擘,这几年不怎么打嘴仗了,转研法学,写了不少很有深度的文章,现在立法委员会里,他是一员干将。”
毕竟是接线员,随口几句话,就显示了自己的交际圈子多‘有办法’,若不然,张君子是说见就能见的?一般的百姓,只怕都不会知道他在文章大家之外的第二重身份!储鸿对徐晓莹,或者说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