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窗外月色如水。
窗内烛光通明,卧房里的张小花捧着脸,一脸认真地在桌上写着什么。
“小花,你怎么还不睡?在做什么?”
屠苏走进来,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单衣,把身上戴着的玉石摘下来放进匣盒里。
夏日到了,屋里也多了几分燥热。
“百味楼最近的账单送来了,我还没看完。而且,管家把明日进宫要进献的礼单送来了,我再添补上几样,希望不会被城中皇商比下去。”
提起百味楼,屠苏的脸色冷了一冷,“原本以为能做太子的,都是有帝王之量的,没想到我们陈朝的太子竟然如此小肚鸡肠。”
张小花放下笔,轻声叹息,“谁让他是太子呢?上次见他一脸正气,不曾想却是个背后里给人使绊子的人,不知道明日会不会遇见那个太子。”
“明日若是见到他,我与他多说些话,看看他会不会不计前嫌,若是他依然想断了我们屠府的财路,我再另想办法。”
望着男人宽阔的背影,张小花放下毛笔,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屠苏身后抱住了他。
“娘子,怎么了?”
屠苏嘴角微扬,转过身来把她抱在怀里,轻声询问。
“没事,家中事情繁多,我这几日又在家休息,你还要照看镖局,我就是怕你太累了。”
屠苏闻言心中一暖,打横把她抱起来,说道:“我正值壮年,哪里会累?”
张小花闻言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娇俏的小脸一片羞红,把头埋进他的脖颈上笑了起来。
正在屠苏夫妇二人亲密之时,另一边的仲蒙和万宝宝却没那么幸运了。
仲府的中堂上,胡子花白的仲父正背着手,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走来走去,晃得仲蒙的眼睛都要花了。
“爹,你再着急也没用啊,我早就说了让你们在家养老,你们偏不听,非要去做什么生意。你们若是安闲在家,我也能养得了你们。”
“你这个混账东西!”仲父的胡子都被吹了起来,“我不做生意你大婚的银子从哪里来?家中只你一个独子,你却非要学医,现在家中产业都被太子堵了,你说这下该怎么办?”
仲蒙站起身来,脸上已经没了耐性,“你不过是嫌弃我学医挣不了大钱是了,但我行医救人,医术精湛,也并不以此为辱。明日我便和娘子搬出去,在城中开医馆谋生。以后时常来看望爹娘,爹你不必再找我的不是。”
说完,仲蒙就气冲冲要往门口走,却在看到走进来的万宝宝时愣住了。
一瞧这父子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万宝宝抿着嘴,拉着仲蒙又走回去了。
“爹爹莫要气坏了身子,儿媳替仲蒙给您道歉。”
背过身去的仲父虎躯一震,呆呆回过身来,脸上带着尴尬的笑。
“宝宝啊,这都是仲蒙的错,和你没有关系。”
看着父亲对宝宝慈爱有加的模样,仲蒙越来越怀疑自己是不是他的亲儿子了。
“爹爹,如今我已经嫁到仲家,仲蒙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方才你们说的话我在外面都听到了,爹爹,我知道你想我们过上奢侈有余生活,但如今的世道,能够衣食无忧已经很不错了,我在家中时也时常劝我父亲,低调行事,好好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就很好。”
仲父闻言,重重叹息了一声。
万宝宝上前,拉着仲蒙对仲父说道:“我早已经和仲蒙说过了,只要我们的心在一处,过什么样的生活都是甜的。爹爹若是不介意,我愿意和仲蒙一起搬出府去,在城中开个医馆,清闲度日也好。”
“可是……”
“爹爹不用担心,我娘家那边有我去说,绝不会让他们对您和娘有所介怀。”
仲父面露难色,他本不是为了赶仲蒙出府,可家中现在几乎没有收入,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爹,你放心吧,我在城中还有一处小院,我们搬到那边,在附近开个医馆,想必也会极好的。”
“好吧。”
见仲父点头,万宝宝和仲蒙对他拜了一拜,便回了自己的卧房。
可躺在床上,两人怎么都睡不着了。
“宝宝。”
“嗯?”
被仲蒙抱在怀里的万宝宝睁开假寐的眼睛,声音甜美软糯。
“你真的愿意跟我过清贫日子吗?”
黑夜中睁着大眼睛的仲蒙满脸愁容,他一个人的时候过什么生活都无所谓,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如今他有了娘子,心里想着念着的都是娘子。今日去屠府,见屠府家中一片生机勃勃,自己却连个像样的府邸都没有,心中越想越有些不是滋味。
“我不愿意,”万宝宝支起身子,捧着脸蛋瞧着仲蒙的脸,“我不愿意,你可愿意放我走呢?”
“我不。”
万宝宝“咯咯”笑了起来,又说道:“对于我而言,最大的幸福就是和你在一起,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了。”
仲蒙知道她是在宽慰自己,张开胳膊把她揽入怀中,对着她的脸蛋亲了又亲。
月色渐浓,衙门的监狱内,孟庆趴在杂草上,身上已经是血肉模糊。
五十大板,打在年轻的孟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