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之时,赢夙才从昏迷中醒过来。
带着一层浅黄的光线的房中,赢夙睁开眼睛,微微侧眸就看到了坐在床边正在研究手中一根很素净银簪的谢时。
赢夙视线又往房间别的位置挪了挪,见没有赵晚楼的身影。
声音沙哑:“阿时。”
谢时立即收起手中的银盏,看着醒过来的赢夙,大喜:“你醒啦?天呐,真是吓死我了。”
“暂时还死不了。”赢夙面色惨淡,以往神采奕奕的双眼此刻显得异常无神:“第一次醒来视线模糊,现在却能看得这么清楚。”
谢时知道是冰蛊在体内的原因,他安抚道:“你别太担心,已经想到法子了,你体内的是冰蛊,需要金蚕蛊引出。”
“你怎么知道?”赢夙挑眉,神情带着少许的异样。
谢时心里从来没有过畏怯,却是在此刻他心里有些忐忑,他看着赢夙,说道:“李青衣从牢里出来碰见了我,说是能医治你,我就带她前来了。”
“这么巧?”赢夙低笑一声:“被关在大牢中也知道我受了上,还恰好她能救治我?”
谢时点了点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她跟我说,是那苗疆圣女去见了她,不过那大牢是她自己逃出的。”
“你信了?”赢夙神情越来越复杂。
谢时:“我信了。”
“所以呢?”赢夙差点气得起身对谢时动粗:“李青衣手中有金蚕蛊,那为什么还不来救治?”
谢时眼神开始闪躲起来,支支吾吾的硬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你有事瞒着我?”赢夙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谢时,声音也冷了几分:“赵晚楼去了何处?”
谢时没想到赢夙一下就说出了赵晚楼,他叹息一声,直接把刚刚的事情重新说了一遍。
最后说道:“赵晚楼,为了去找金蚕蛊答应了李青衣,她已经与李青衣离开了凤城,不过楠山跟着,有任何事情都会禀报的。”
“谢时!”赢夙直接撑起身来,那肩膀上的伤势扯得他生疼,他死死的盯着谢时那张脸:“你让她一个人跟着苗疆人去陌生的地方?”
谢时连忙解释:“你别激动,你一激动你体内那根虫又发作受苦的是你,你冷静下来。”
赢夙的视线依旧没有挪动,好似下一刻就会要了谢时的命一样。
谢时见状,又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也拦不住,你是没有看到赵晚楼那执着的样子,李青衣一说,她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我能怎么办?都是想你活着,我能拦着吗?”
“你没有告诉我,李青衣靠近她的目的是什么。”赢夙总是能找到问题的关键,尽管刚刚谢时没有说,但赢夙知道,这世上从来就没有绝对的好人,只有在利益相撞的时候,才会恩施点好心。
想来李青衣是对赵晚楼有所求,才不惜从大牢中逃出都要找到赵晚楼。
“李青衣说,想借一点赵晚楼的血,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但李青衣再三保证不会伤害赵晚楼。”谢时一看赢夙那张苍白的脸掀起了怒意,连忙站起身来,说道:“你别动怒!”
果然下一刻,赢夙那双眼睛瞬间变得猩红起来,谢时见状,看尽抽出手中银簪中的银针。
“阿夙,你别动,这样能平息你体内蛊虫的躁动,你听我一次劝行不行!”
好在谢时在最快的速度把银簪插入在赢夙的眉间。
下一刻,赢夙直接倒在床榻上,又晕了过去。
谢时见状,重重的叹息道:“但愿赵晚楼能带回金蚕蛊,李青衣能顺利把你体内的蛊虫给引出来,只要你痊愈了,我们把苗疆那些下三滥的东西全部剿灭!”
“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
严府巷子其中的三进宅子中。
此刻花厅的气氛莫名诡异得很,尽管花厅之中只有两个人。
其中一个是看着温润儒雅的赵苏彧。
另一个时肤白如雪看不出年龄且右手手臂缠着大面积纱布的女人。
赵苏彧的耐心几乎快用完了。
女人也发现了赵苏彧的不耐烦,说道:“你在东越的帝都,真的没有见过你的小姨?”
赵苏彧冷笑:“你说的谁?”
“沅卿。”女人冷声道。
赵苏彧这才把视线看向主位上坐着的女人:“不清楚,没有那个耐性去认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
“北镇抚司你不知道?”女人彻底怒了:“别以为你不是我养大的,就能逃得过你的宿命!你别忘了,你体内留着我的血!”
赵苏彧原本亲和的神情顺便变冷,说道:“在你把我当做棋子送入赵家的时候,就应该明白,养育之恩大过天,我有母亲,你又个什么东西?”
“放肆!”女人猛地拍在桌面上,冷眼睨着赵苏彧:“你胆敢如此跟我说话?”
“有何不敢?”赵苏彧笑了:“你又是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
女人惊住了,看着眼前那俊美的年轻男子,时隔这么多年,早已经不是那个需要被护着的儿子,羽翼已经渐渐丰满,已经是个不听话的棋子了。
“你此番乱了阵脚,坏了我的计划,想想该如何与你的主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