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敬轩走后,齐悦又在附近逛了一圈,直到日暮西沉,她才慢吞吞地往家走。
霓虹初上,满天星辰隐匿身形,不见踪影。
她一抬头,便只看到被城市夜灯染成淡红色的天空,所有浪漫和美好,都在喧嚣之中隐退幕后。
她是喜欢星星的,只可惜,生活在这巨大的蛛网之中,她抬头只有高楼大厦,低头只剩柴米油盐。
齐悦难得步行一次,她路过好几个街角,才看到江湾公寓的几个大字。
街对面仍然夜色阑珊,开了灯之后便有了唐宫夜宴的感觉,所有的所有,都美的不可方物,仿佛一进去,就跨越了时间的鸿沟,从现代穿回了古代。
这世间美好环环相扣,把生活过成了这般模样,大概也就只有她了吧。
齐悦emo了一阵,便乘了电梯上楼。
她这一次,没在自己住的楼层下去,而是直接上了宋昭衍的那层。
站了一阵,她想进去看看,便从门外的消防栓那去摸备用钥匙,钥匙找到了,但她却迟疑了。
这房子,已经不属于宋昭衍了,现在是宋老爷子的。
她这样进去,算是擅闯民宅吧。
宋昭衍死了,他的东西都已经打上了别人的名字,没有一件,是他的专属品。
股份也是,房子也是,那些日常用的东西也是,都分给了别人。
他一开始,就没想给自己留下什么,带不走的东西,他一件也不要。
宋昭衍是去见沈音了,那个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那个和他最般配的女人。
宋昭衍应该是很幸福吧,没准儿他们现在已经在一起,在地下每天都能牵手,拥抱和接吻。
理想主义的花最终会盛开在浪漫主义的土壤里,追寻从来不会以一个be的结局出现在故事的结尾。
齐悦看着门上贴的对联,轻笑一声,老师真的是越活越又有趣了,何不再多活几年呢?
“真的是一年到头啥也不会,早上不醒晚上不睡吗?”齐悦轻轻呢喃,“可是你本身已经很优秀了啊。”
她很小的时候,尝尝跟人说,她的生命要结束在三十五岁,人生已经过去了一半,她想要的都得到了,剩下的她不想要,也并不想去享受。
三十五岁,这是一个好的年龄。
宋昭衍死在三十五岁,沈音也是。
比宋昭衍大三岁的沈音,她从来从容,从来优雅,从来有主见,也从来爱着她的宋昭衍。
生命止于三十五岁,之后,我们在地下相逢,我们永远三十五岁。
齐悦终究还是将钥匙放了回去,从楼梯那里下了楼。
她刚走,对面齐欢的住处门被打开,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的男人从里边走了出来。
齐欢出来送他,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心道:“我不想做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小稚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养活,你别再来了。”
她期待的人,终于还是和别人结婚,结婚之后,他们再无瓜葛。
那男人转过身来看她,“小稚我是一定要带走的,她是我的孩子,我家里人并不希望程家的骨肉流浪在外。”
“你还不明白吗,从她生下来你就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现在还想要她,你怎么有脸?”
“你管我对她怎样,在怎样她也是我亲女儿。不要和我上法庭,你争不过我。”
“你怎么知道我争不过你?”齐欢固执地呛他。
那人冷哼一声:“你不就是想让那个小白脸帮你吗,你就等着瞧好了。”
齐欢瞪他:“你赶紧给我滚!”
谈判谈崩了,那男人冷着脸走了。
齐欢拉着脸,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齐悦回到家,开门进去的时候,房间里亮着灯,她第一反应是进贼了,后知后觉又想到贼应该不会开灯,便大着胆子喊了一声:“谁?”
程稚从客厅那边跑了出来,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她:“姨,是我。”
齐悦放下画布看着她,“你怎么在我家?你妈妈呢?”
“宋叔叔带我来的,我妈妈,她说有些事情要处理。”
宋演正坐在沙发上小憩,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看了眼傻傻地站在客厅靠门那边的齐悦,“我待会儿再跟你解释,可以吗?”
齐悦没点头也没摇头,推着程稚进入客厅。
“齐欢在家?”
“在楼上。”
“你的钥匙哪儿来的?”
“上次带了一个,没还给你。”
齐悦无奈地撇嘴,“你这是偷拿我钥匙还擅闯民宅。”
“先别说了,这事儿确实是我的错,但是我要,你会给我吗?”
“你不要转移矛盾。”
宋演将程稚拉了过去,“这段时间,让小稚先跟着你被。”
程稚在,齐悦没多问,看了眼客厅里铺在地摊上程稚的那些玩具和书包,就知道这是打算常住的意思了。
“吃饭了吗?”齐悦问他们。
程稚摇摇头,“宋叔叔说要等姨。”
宋演去厨房做饭,齐悦将程稚扔在客厅跟了进去。
“解释一下。”
宋演回头看了一眼,推拉门被关上,宋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