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谧的林间,执明环膝静静坐着。
漆黑如夜的眼睛,望着很远的地方,似乎在回忆着。
脚边的叶片上,放着一只眼珠,此时正在来回轱辘着表示抗议。
“你还真在想呐。”南征忿忿的道。
执明也不理她,独自沉入追思中。
见阻止不了他的思维想着不可描述的方向驰骋,南征颓然呼出口气,继续在北冥的记忆长河中遨游…
许久后,执明终于收回视线,开动了。
纤长手指捏起一块泥土,在掌心搓成一团球状。
他唇角挂着一丝坏坏的浅笑,一摊手,垂眸看着眼球道:
“如何?”
“这…这啥玩意!”
南征恨不得钻出来咬他一口。
“不好么。”
执明端详着大作,歪头思忖。
“我懂了。”
“你懂啥了?”
执明也不理她,飞速再加工了一番,“这回呢?”
南征:……“就这样吧。”
执明美滋滋的将四肢和上半身捏在一起,随即又呆坐不动了。
南征已经没勇气继续跟他探讨塑造身体的问题了。随他去吧,他喜欢就好。
也不知执明想到了什么,耳朵根悄悄红了。
他抬手掩住嘴,瘦削双肩轻轻颤抖起来。
“喂,哑巴鱼,你笑什么?”
执明倏地一怔,这个称呼他好久没听到了。还是初见时,她给他起的绰号。那时的他,还没学会现代人的语言。
“没什么。”他淡淡答道,“南征,你和那时的你,有什么不同呢。”
南征停下搜索,驱动着眼球滚到执明正对面。
“你觉得呢,鱼。”
“嗯…成为我的人了。”
“我早就是你的人了…”
执明微微一笑,眼波温柔,“也是。”顿了下,“不过那时,我不确定我们能否永远在一起。如今不再担忧了。”
“是呀,如果不经历这一切,我还是个普通的人类,百年后便化为黄土了。但现在,我能陪你到海角天涯,地老天荒。”
执明拾起眼球,轻轻吻了下。
将它托在自己的掌心,凝视着道,“你是个性格奇怪的女子。”
“我那不叫奇怪,叫跑偏…总是不敢敞开心扉,承认对你的喜欢。因为我总觉得,那样我就不潇洒了,就被你掌控了。经历了这么多事,让我明白爱是相互的,深爱着彼此的两个人,不存在一方全身而退。”
执明笑了笑,把眼球放回叶子上,捏起一团泥土继续搓揉着。
“谁说不是,你就乖乖被我保护,被我宠着不就好了,总是逞强。”
南征没有说话,她现在已经没了那些锋锐的棱角,准确的说,是在执明面前变得柔软了。
“这样可以么。”
执明将作品示意给她看。
南征差点没当场昏迷。
“殿下,麻烦你捏仔细点好不好。”
“呵…许是累了,手指头有点不灵光了。”
南征嘴角都快撇到耳朵根了,“看起来我好像得了某种疾病。”
“好了,我再重新捏一次。”
执明竟然背过身去坐着了,南征只能看到他漂亮的脊背和垂散的长发。
这项工作还真是富有挑战性啊,他感觉有点乱,鼓捣了半天,也没好意思再给南征瞧。就好像他在做什么某种见不得人的事。
足足一个时辰,执明才转回身。
“喏。”
“……”
要不是她现在是魂魄,拿不起东西,她干脆就自己动手了。
“我可能真要变成残疾人了,你就是这样无情的对待最亲密的小伙伴么?”
“…我已经尽力了。”
执明低低的道,“反正你只给我一个人看。”
“嗯。”南征悲壮万分的应道。
执明抿嘴笑,立即变得活泼起来,“我觉得蛮好的。”
随即,像是怕南征反悔一样,迅速的将她身体各个部分拼接好。
“我想要长头发。”执明眼神闪闪亮亮的道,神情像个小孩子。
“嗯。”南征对着他笑了笑,可惜他看不到。
“这样以后每一天,我都可以给你梳头发了。”
“那你要给我买不同的发饰哦。”
“嗯!”执明用力一点头,“买世上最漂亮的发簪给我的征儿。”
南征心里美得冒泡,骨碌碌的滚动着眼球。
捏头发是个细致活,花费了好长时间。最后就剩下五官了。南征强烈要求把她的眼睛捏得大点,睫毛长点,嘴巴小小的。执明轻笑,说你本来就是如此。
身体造好后,执明用大片叶子将其盖住。
可南征仍旧没找到关于出口的记忆。
这让她十分沮丧。
“鱼,你说会不会根本就没有呐,北冥是骗人的。”
执明摇摇头,“出口必然存在,否则他是怎么出去的。”
“那或许他根本就无需记得,是与生俱来的也说不定。”
南征的话引起了执明的警觉。若真是如此,十刹山的出口便不在北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