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明在思忖着灵兽之事,老板娘则在惦记着他。
一双浑浊的眼,像探照灯一般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琢磨着法子。
其实执明不晓得的是,在这方镇子,非此一家客栈生意冷清,而是家家如此。但凡常年行走在这片地界的,没人会投宿客栈,宁可在荒郊野外搭帐篷更安全。
但总有头一次来的,尤其是执明这种大鱼,在悍妇眼中,等同于一座金山。
“这地方夜里寒气重,我为公子烫壶酒来,驱驱寒暖暖身子。”妇人说着走开了。
执明却根本没听到她说什么,三千寂死时,身边确实没见灵兽的影子。别人不知,他可再清楚不过那头灵兽的来历,若真是它,免不了费一番工夫。
酒菜上齐后,浓郁的香气,让一直蓄势待发的南征几乎迫不及待了。
“等等。”执明低声道,拿起筷子将每样菜都尝了一小口,确定无毒后,才让南征借助他的手开动。
“嗯嗯真好吃。”
“这道糖醋里脊特别香。”
“好满足呀,鱼鱼你喜欢吃不?”
南征一边吃,还一边不住的发出感叹,可在躲在帘幕后的老板娘看来,可就是另一番光景了……
这男人绝对有病。吃就吃吧,还嘚嘚咕咕的,嘀咕也就算了,那是什么语调。还有那嘟起的嘴,眨动的眼睛,无一不暴露着脑子进水的征兆。
有那么一瞬间,妇人甚至想放弃了。倒不是怜悯他,而是觉得头大。
这时,只见那惊世绝艳的男子拿起酒壶,像是对什么人说话似的道,“酒就不要喝了。”
随即,又自问自答的反驳道,“喝一点嘛,没事,我都快渴死了。”
老板娘扯扯嘴角,后退到阴影中。
本还想着将他迷翻后,顺便劫个美色,如今彻底打消了这念头,掠了他身上的宝贝,就把他扔出去。
对于自己的药,她有绝对的把握,这么久了从未失手过,就算神仙下凡,也奈何不得。眼见着执明一口气灌了大半壶酒,妇人嘴角勾起志在必得的阴笑。
酒入腹后,执明立即就觉出不对,可南征喝的太急,他未及阻止,已饮了大半。药力最强,可对执明而言,也无甚大碍,顶多就是稍感困倦。
可对于南征就不同了,她开始哈气连天,不仅如此还头晕目眩的。
执明无奈叹气,以自己的神识控制身体,站起身,往楼上客房走去。
老板娘暗中窥视,蹑手蹑脚的折返回后堂,打开地上的一扇木门,一截梯子向下延伸,末端销隐在幽暗中。
“买卖来了。”她攀下木梯,对着几个影影绰绰的黑影沉声道。
几把明晃晃的弯刀倏地划亮黑暗,随即嗖嗖的飞身跃上地面,转眼消失在客栈角落的阴影中。刺客们一个个成竹在胸,却不知这将成为他们人生中最追悔莫及的一次偷袭。
客房中,执明弯臂枕在头后,双腿交叠平伸,仰躺在床榻上。
双眼微阖,打算闭目养神。
倏地,他秀挺的修眉一蹙,发出一声撒娇般的低|吟。
接着又是一声……
猫在窗户外面竖起耳朵听动静的刺客有点懵,什么情况?他们相视一眼,在对方脸上都读到了莫名其妙。
“哎呀好难受呀……”
一声低沉的,清冽的,又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听起来怪怪的。
刺客皱眉,握紧手中刀,将耳朵又往墙上紧着贴了贴。
执明被南征搅的心烦意乱,并未察觉出外面有人。
他半是责备的道,“不叫你喝,偏喝,不听话。”
两个刺客又对望一眼,他这跟谁说话呢。
“征儿知道错了,鱼鱼别生气啦。”
“快睡吧。”
叮地一声,一个刺客的刀不小心碰到了墙壁。同伴狠狠瞪他一眼,被瞪的那个瘪着一张脸,很是无辜。关键是有点震惊好不好……屋里的那位不会是鬼上身吧。
“谁。”执明低喝一声,霍然起身,一个闪身掠到窗边,薄唇勾起一个冰冷弧度。
两个刺客只觉头上方的窗子被推开了,连人影都没瞧见,就被一股骤风般的力道直接卷了下去。高度虽只有两层楼,可奈何他们后脑着地,当场便气绝身亡。
埋伏在暗处的其他刺客,眼见着同僚血溅当场,哪个还敢贸然行动,只将眼睛瞪着,如惊恐的夜莺盯着二楼的人影。
那抹高挑的侧影随即就从窗边闪开了,还丢下一句置气的话:
“竟敢搞偷袭,坏蛋!一群大坏蛋!”
刺客们:……
片刻后,刺客们纷纷回到地下室,不约而同的将长刀扔在地上。
“老板娘,这趟富贵我不想取了。”
“我也是,下次吧。”
“这么一个……杀了他传出去对兄弟们的名声不好。”
老板娘生无可恋的呆呆叹气,看来只能自己亲自动手了。她撸起袖子,恨铁不成钢的抄起刀锋,踮起足尖,只见肥硕的身躯如轻盈的燕子,几下就消失无踪。
她悄悄行至房门前,侧耳倾听,准备伺机而动。
“一定是那个又胖又丑的老太婆搞得伎俩,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