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如子岸几人迟迟不见殿下跟上来,便调转马头原路折返去找。
“殿下在那!”一名将帅用手中的鞭稍一指前方。
如子岸手搭凉棚望去,只见执明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以手扶额,长发垂散遮住侧脸。
莫非殿下头晕?
几人赶紧策马奔到跟前,随即面面相觑。
只见那只绵羊像一块毛毯,腹部紧贴着地面,四腿摊开。嘴巴却死死咬着执明的裤脚,眼含热泪,视死如归。
执明的裤腿布满一个个小窟窿,衣袂也豁牙烂齿。
“殿下?”如子岸叫了一声。
“没事。”执明的声音无奈而疲惫,“这只羊就是不肯放我走。”
“岂有此理!这牲畜难道成精了?”如子岸上前,举起马鞭,想要赶走小羊。
“别。”执明制止,“它也并无恶意,许是忘了回家的路。”
执明最后的一句话,蓦然拨动了南征的心弦,她没有忘记回家的路,而是找不到了。
“可殿下,我们总不能带着它翻山越岭吧……”如子岸嫌弃的瞥了羊一眼,明显就是个累赘。
执明垂眸看着耍赖的绵羊,“放在马背上驮着吧。”
殿下的命令,几人虽不愿意,也只好遵从。看向它的眼神都很不友好。
这样几人轮流驮着小羊,直到黄昏,前方山坳里终于浮现一个小镇。
这里是去往华元山沿途唯一的村镇,虽不大,却也挺热闹。狭窄的街道上马车与行人来往穿梭,随处可见僧道装扮的人。
几人找了家客栈落脚。
可羊却不能进去,和骏马一起关在了马厩里。
望着执明离去的背影,南征咩咩咩的叫个不停。
然而,他没有驻足。
嘤嘤嘤……难道她这辈子都要当一只羊了么,随时面临被火锅的危险。
天擦黑时,马厩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蜷缩在草堆里萎靡不振的南征睁开眼,随即蹦了起来,摇着尾巴朝来人跑去。
可当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时,心顿时凉了半截。
执明手中握着一大束青草。
绿油油,鲜嫩嫩。
“来。”他屈膝蹲下,对小羊温柔一笑,晃晃青草。
南征心里是拒绝的,可嘴巴却不受控制的凑了上去,嚼的津津有味。
执明怜爱的摸着她的脑瓜,忽然,他的手指在卷卷的羊毛里顿住了。
南征也刹那停止了咀嚼。
“这是什么?”执明喃喃自语,指尖摸索着羊的额头眉心位置,那里有一个小小的金属质感的东西,像是针柄。
快快快!快把它拔出来!
南征在心底大喊,发出连续的咩咩声。
“疼了么。”执明同情的望它,“有人在你头上钉了一根针?”
小羊使劲的点头。
执明略一迟疑,修长指尖闪过一道黑色流光,一阵彻骨寒意从空中飘落,顿时南征只觉从头到脚都麻木了。
随即,执明拇指和食指捏住针柄,猛地向外一拽,一枚细长的绣花针被拔了出来。
南征刹那间,涌上一股醍醐灌顶般的通透,一缕光线从眉心处刺入。
“竟是没有流血。”
执明拨开小羊的卷毛,查看着针孔的位置,一丝血迹都没有,他不禁心生迷惑。
方才施的术法,只是在一瞬间麻木羊的神经,减少痛感而已,并无止血的作用。
锁住羊皮天魂的针已破,整张羊皮开始出现松弛。
南征惊喜万分,扬蹄狂奔,绕着马厩一圈又一圈,跑的尘土飞扬。
执明迷惘的站在原地,心道,莫非这是只疯羊,针是用来定住它的神智的?
就在这时,令人惊骇的一幕发生了。
羊皮竟从羊的额头下方裂开一道缝,随即缝隙越裂越大,整张外皮竟生生脱落了!却没流一滴血。
而更恐怖的还在后面,竟然从羊皮里滚出一个人。
执明瞠目,皱眉,惊骇!
那人不正是南征么。
南征在地上滚了半圈,翻身爬起,直扑向仍在震惊的鲛人,两只胳膊搂住他的脖颈,死死抱紧。
鲛人的脊背刹那僵直,时间仿若都凝固了。
“鱼。”
南征将脸埋进他的肩窝,吐出一个字。
鱼。在那个世界,她总是这样叫他。
执明的心绪被无声的拨动起一缕涟漪。
“滚。”他冷冷道。
“不滚。”南征搂着他不撒手。
“别逼我动手。”
“你动!有种你就打死我。”
旋即,南征只觉肋骨一阵剧痛,还伴随着轻微的咔咔声。
执明毫不犹豫,一拳敲在肋条上……
“少跟我拉拉扯扯!”
执明冷喝,语气中充满嫌弃。
“就扯,粘上了。”
南征也不示弱,要比脸皮厚,她能甩他十万条街。
只听执明轻声冷笑,“你真是愈发的不知羞耻了。”
随你怎么说,我就不撒手,爱咋咋地。
这时几个人影齐刷刷出现在马厩外。如子岸等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