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嫣然虽说的轻松,却谁都知道此刻的京城危机四伏。连岳被主子委以重任,放心不下急着要赶回去。
季凌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你先下去吃点东西,我给王妃回一封信。”
连岳这才跟着单兴下去了,季凌云也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汪许看的啧啧称奇,同古方打听道:“你们这王妃是何许人也?老夫方才急得都快上手了,她竟然带个话三言两语就就把人给劝住了。”
古方素来沉默寡言,此刻也只惜字如金道:“王妃是主子明媒正娶回来的,自然与将军不同。”
汪许咂了咂嘴,竟然点头道:“说的也是。”
他为人不拘小节,与季凌云倒是志趣相投,忽而感慨道:“我原先还当京城来的王爷就是个金玉其外的花架子,但打了这几场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家王爷就是头被圈养的狼。
如今这匹狼被激发出了血腥,恐怕不会轻易罢休,我看着是要发疯,你可要看紧点。”
古方点头道了句谢,转身追随季凌云而去。
汪许在他身后又嘀咕道:“只是他这性子可不适合坐储君之位,倒不如与老夫驻守边疆来的自在。罢了罢了,这也不是老夫该操心的事,他不是还有个厉害的王妃能管住人嘛。”
其实白嫣然并没有汪许所言的那般从容不迫,她深知季承煜在季凌云心中的地位,也不确定自己那一封信能不能劝住季凌云。
直到单兴带着季凌云的回信回来,她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地。季凌云的回信不长,只有寥寥几语,反倒在安抚白嫣然,让她珍重等着自己回来。
白嫣然将那信贴在自己心口,仿佛借此汲取到了安定下来的力量。
片刻后,她将书信收好起身吩咐素心道:“让人备车,回白家。”
白嫣然此刻回白家虽有安抚担忧自己的母亲之意,但也有更重要的事。她与齐氏说了会儿话,外头便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邹妈妈领着一人进来了,正是宋时阳。
待宋时阳行了礼,白嫣然方才道:“眼下没有外头。表哥不必如此客气。”
宋时阳笑意温和,看着她道:“但微臣猜测,王妃今日寻微臣是为了朝堂之事。”
白嫣然苦笑道:“果然瞒不过你,但表哥既然来了,想必也愿意听我一言。”
如今太子骤然枉死,朝中无人做主免不了要乱上一乱。幸而齐思敏有了身孕,否则怕是要生出更多事端来。
但如今皇上昏迷未醒,皇后娘娘病缠卧榻,季凌云远在千里之外。宫中之事白嫣然尚能搭一把手,朝中之事她却是有心无力。
白嫣然正色道:“如今的情势宋大人也是知道的,我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尤其朝中说不定还有廖广天的人,如今我唯一能够信任托付之人只有大人你了。
且宋大人素来颇得皇上和太子殿下的倚重,如今站出来稳定大局也算名正言顺。”
宋时阳皱眉道:“王妃言之有理,微臣本不该推辞。但我虽得皇上和太子殿下的青睐,却也不过是个三品户部尚书。
且不说左右丞相论资历官职都在我之上,且就威信和朝中人脉就远非我能及。即便是皇上和太子殿下托付,也定会择两位丞相而非微臣。”
白嫣然却道:“若是有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托付,两位丞相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但眼下皇上昏迷未醒,太子殿下去的突然也未能只字片语。
诚如你所言,两位丞相论资排辈远在你之上,身后更有党羽相助。但正因如此,又有廖广天谋反在前,两位丞相如今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宋时阳身处朝堂之中反而当局者迷,听白嫣然一言才豁然贯通,眼下自己这个在朝堂上毫无根基之人反而是最合适之人。
想到太子殿下素日的礼遇和器重,无论是为了私情还是大义,他都不可推辞。心中叹了口气,他起身行礼道:“王妃放心,微臣义不容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