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国和亲非同儿戏,元和帝对此次与南容和亲亦非常重视。南容迎亲使团带来的聘礼不凡,大黎自然也不能在嫁妆上让人小瞧了去。
此次和亲一波三折,顾月瑶临危受命,越发让元和帝怜惜。佟氏督办嫁妆之事,也是半分不敢怠慢,她一个人难免忙不过来,太子妃自然义不容辞。
齐思敏也跟着日日早出晚归,疲倦不已。可一旦闲下来,想到白嫣然如今受的苦,便不由红了眼睛。季承煜看在眼里,这日便特地安排齐思敏回家探亲。
齐思敏的确有好一段时日没回去了,想到一会儿能见到父亲母亲和祖父母哥哥们,心情的确舒畅不少,不料进了家门才得知姑母今日恰好也回来省亲。
齐氏此次当真是伤了元气,这段时日一直在家静养,拖到今日才回了一趟娘家。
唐氏是当初许氏特地给女儿挑的妾氏,原以为捏着身契就能安枕无忧,不想还是出了这种事。
得知女儿死里逃生,许氏自然震怒,当即便要把段氏夫妇叫来训话。齐氏倒是已经心绪平和,叹道:“算了吧,唐氏也是被人蛊惑,一念之差才做出这等糊涂事。如今人已经去了,是非功过都已是前朝往事,只是可惜了梓涵尚在襁褓就没了娘亲。”
张氏性子嫉恶如仇,一拍桌子瞪着眼睛道:“若不是她自己心里有鬼,旁人又怎能钻空子。若当真是一时糊涂,又怎会被嫣儿揭穿才幡然悔悟。
你呀,就是心太软,从前就叫个赵氏骑在头上作威作福,今次更是险些丢了性命。不行,杨氏那边也得好生敲打敲打,免得这一个个都心怀鬼胎。”
正说着,齐思敏便进来了,张氏面上的冷肃一扫而空,欢喜又故作严肃的迎了过去。
“不年不节的你怎么回来了?可别耽误了太子府里的事。”
齐思敏嘟着嘴告状:“祖母、姑母你们看,哪有母亲这般嫌弃女儿回娘家的,我可要伤心了。”
祖母许氏笑道:“你母亲还不是担心你被人说闲话难做,她可日日把你挂在嘴边念叨,听得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几人听得都笑了,都是嫁祸女儿的人,自然知道其中滋味。张氏也顾不得装模作样了,拉着齐思敏便絮絮叨叨的说起话来。
说了一阵齐氏插口道:“听我家老爷说,近日你都在宫里帮着皇后娘娘置办明珠公主的嫁妆,今日可是得空了?”
齐思敏点头道:“置办的差不多了,今日我方才得空,太子殿下便许我回娘家看看。”
张氏笑道:“回来就回来,还带这么多东西做甚。”
齐氏打趣道:“既然是太子殿下安排的,东西自然也是太子殿下的吩咐。太子殿下这般费心思,看来对思敏很是看重,你就放心吧。”
说到这里她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喃喃道:“说起来嫣儿倒是许久没回来看看,也不知是不是……”
齐氏原本想说是不是王府里琐事缠身,但齐思敏本就心虚,听到这里便心里“咯噔”一声,忙抢着说道:“没有没有,嫣儿没什么事。姑母放心,嫣儿的身子好着呢,没出什么事。”
她这般此地无银三百两,自然让人听出不对来。齐氏当即慌了神,忙问:“你这么说,是不是嫣儿出什么事了?”
齐思敏目光躲闪,知道自己坏事了,只能硬着头皮道:“姑母多想了,嫣儿好着呢,如今人就在王府里好生静养。”
当真是越说越错,连张氏的语气都不对了,拉着齐思敏的手道:“你给我老实说清楚,嫣然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齐思敏不敢再开口,咬着下唇不住摇头。张氏沉着脸开口道:“思敏,有什么话就说出来,有祖母在不必怕。”
齐思敏看着镇定的祖母,终于一松肩膀,也松了口。
马车听在王府门前,齐氏是被邹妈妈搀扶着下了马车的,齐氏连个盹都没打就要往里面冲,却被门房拦了下来。
齐氏还从未来过王府,门房也不敢轻易将人放进去,但听她自称是王妃的母亲,也不敢大意,忙叫了人进去请示。
恰好这会儿季凌云还没回来,府里头能做主自然只有佟若瑶。
佟若瑶听说是王妃的母亲上门,本就瞧不起白家,便没把齐氏当回事。仗着王爷这会儿不在府中,原本还想晾一晾她。
一旁的芝兰却劝道:“虽说这会儿王爷不在,但那舒月可在府里。原就是个无事生非的,可不能再让她抓住把柄去王爷面前吹耳边风。”
佟若瑶一听也是,蹙眉道:“行吧,那你便替我出去将人打发了,我可没这个功夫应付。”
芝兰却眼珠一转,道:“王妃的母亲突然上门,必定是听说了什么,想来不会这般轻易罢休。”
佟若瑶不耐烦道:“不罢休她又能怎样?皇后娘娘可是下了口谕,不让旁人进玲珑小筑,连本侧妃都进不去。”
芝兰道:“侧妃虽然进不去,但那毕竟是王妃的母亲。王妃如今只是静养,又非禁足,两个姑姑也没拦着不让人家母女相见的道理。
从前侧妃处处被王妃压制,受了好些委屈。如今咱们今非昔比,侧妃就不想把曾经的耻辱都还回去吗?”
佟若瑶唇边勾起冷冷笑意,起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