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砰’的一声从外面被关上,金姚冷哼一声,先是点燃炼丹炉,旋即打开宴安牡丹和十殿曼陀罗的盒子,耐心地将两朵花的花瓣花蕊以及根茎全部分开,搅成泥。
炼丹炉里火光很盛,金姚抿了抿唇,见屋外此时正有两名侍卫盯着自己,眉梢挑了挑。
她躬身将两朵花取下来的材料分成几等份,然后放在不同的器具上,塞到了炼丹炉当中。
这个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金姚打了个哈欠,盘腿坐在地上,开始打坐。
外面的两名侍卫时不时就去和桑木报告一下这边炼丹的情况。
金姚的意识进入到空间当中,她飞身到自己的药柜前,从里面取出一个玻璃瓶。
这玻璃瓶里有先前自己调配好的毒药,能将这两朵花的药效完全发挥出来。
她要做的是制造一些烟雾弹。
金姚勾唇笑了笑,手腕一翻,睁开眼睛,然后打开炼丹炉,将瓶子里的东西加入到器皿当中。
此时,时间再次过去三个时辰,天色已经大亮。
韩愈在府中坐立不安,郑勇人已经被抓捕,为了确定桑木说子时行动的事是真的,沈侯爷连夜审讯了郑勇。
起初,郑勇还不以为然,死咬着嘴不说话,直到最后,韩愈向郑勇透露,桑木打算今夜子时行动,这个时候郑勇才终于有了反应,开始破口大骂桑木愚蠢。
得到了确切答案,郑勇便不必再审。
回到侯府时,韩愈迎面撞见了来此的顾承安。
已经有两天没见顾承安,此时的顾承安面色显得有些憔悴,胡子都没有刮。
“顾公子,何事?”
韩愈上前。
“怎么就你一个人,金姚呢?”
顾承安见金姚不在韩愈身边,疑惑地问。
“她去了宫中。”
韩愈随口扯了句谎。
一连两天忙得焦头烂额的顾承安这才想起来之前柳青瑶告诉自己的韩愈是当朝遇王爷一事。他神色黯了黯,点点头,向韩愈拱了拱手:“我有一事,还想请王爷帮忙,救我顾家一命。”
韩愈和沈侯爷面面相觑,旋即,顾承安被迎进了侯府。
“这是我叔父顾学武之前的一些账本记录和我的一些调查记录。”顾承安开门见山,将手里的东西递过去,“原本我以为金姚是在吓唬我,却没想到我叔父是真的在通外敌。”
沈侯爷看着账本蹙眉:“你可知私通外敌是死罪?”
“承安知道。”顾承安懊恼地低下头,“所以,小民今日过来就是想请王爷和侯爷帮帮忙,顾承安愿意大义灭亲,配合京城的调查,并拿出顾家一半的财产来充盈国库,只求陛下能对我顾家网开一面。”
见顾承安这么卑微地去求别人,而且这个人还是往日的情敌自己,韩愈心底多少有些不忍。但又一想起他对金姚所做的,他又实在不能原谅。
沈侯爷见韩愈不说话,看看顾承安,又看看韩愈,轻咳一声:“你年纪轻轻经历这些事确实也不容易,此事老夫会和陛下详细说明情况的,等明日。你便跟着老夫一起进宫见圣上吧。”
“还是我带他一起吧。”
韩愈左思右想,还是觉得帮顾承安一把。因为他记得金姚之前说过,她不喜欢株连九族这种惩戒。
顾家满门上下几百口人,若是因为一人之过满门抄斩,那确实有些太可怕了。
顾承安怔了怔,拱了拱手:“那小民就多谢遇王爷了。”
“不必谢。”韩愈将顾承安整理的证据收好,语重心长道,“好歹,我们也曾经同生死共患难过,若是今日换成金姚在这里,也必定不希望你全家都受此牵连。陛下是个讲道理的人,你且等待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顾承安点点头,旋即离开了侯府。
到门口时,韩愈在身后突然又叫住顾承安。
顾承安转过头,不解地看着韩愈。
“我想问,”韩愈走过来,“那日金姚入狱是否与你有关?”
顾承安面色白了白:“你们不是早就猜到了吗?”
韩愈蹙眉:“怎么?你还是不愿意坦诚面对自己的错误?”
“我……”顾承安捏了捏衣袖,咬咬牙,“是,青瑶当时和我出主意说,她有办法教训金姚,我虽然不知道她的方式是什么,但我默许了。直到后来金姚入狱,我也想过,如果能借此机会断掉金姚的臂膀,或许她就会离开你,屈从于我了。”
韩愈眯眸,额角的青筋绷起:“你们倒是挺卑鄙的。”
“我知道。”顾承安歉意地笑笑,拱了拱手,“金姚那日在狱中与我的那番话已经让我幡然醒悟,是我的错,这么多年来一直刚愎自用,自以为什么东西都可以得到,现在想想,真是荒谬。”
韩愈深吸一口气,没再搭理顾承安,转身回府。
顾承安抬头扫了眼韩愈的背影。心想,这大概就是自己永远也配不上金姚的原因吧。
金姚和韩愈虽然家庭出身不同,但他们可以为了百姓以身犯险,可以为了国家以身犯险,而他,什么都做不了,不但做不了,还容忍身边出现了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