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抹了把额角上的汗珠,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宁管家还是又几分敬重甚至是惧怕的。
韩愈一边走一边借机揶揄:“没想到秦将军居然也有害怕的人,今日倒是叫韩某领教了。”
秦昭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知道宁管家是什么人吗?那可是当年镇守宿州城边关的女将军宁艳。我对她敬重那不是应该的吗?”
宁艳?
韩愈挑了挑眉。
他记得宁艳这个人当年因为落入敌营,武功被废,后来就不知所踪了。没想到居然在秦英武府上当管家。
“确实应该敬重。”韩愈叹了口气,“只是这样有过战功的人人物不该在这小小的府衙内度过余生。冒昧问一句,当年宁艳是怎么来到此处的?”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秦昭刻意压低声音,似乎担心宁艳听到,“我只知道,我叔父是为了保全她的声誉,她在朝中树敌太多,活着从敌营回来,不免被人风言风语。虽然她明面上是府里的管家,但朝中大小事她总能提点一下我叔父,是我叔父的左膀右臂。”
韩愈幅度很慢地点点头。
确实,从古至今,哪有什么良将最后善终的,或许做一个小人物对宁艳来讲,更是其向往的。
几人一块来到梅园的凉亭之中,宁艳招呼丫鬟:“去叫厨房准备一些梅花糕给姑娘公子品尝品尝。”
丫鬟应声退下。
这梅园甚是美丽,金姚一时间都几乎忘了自己此来的目的。
对着宁艳这热情的架势,她也实在不好提那尸体的事。
像是看穿金姚心里在想什么,宁艳给金姚倒了杯茶水,干脆开门见山:“之前我听昭儿说过了,是你在山洞里发现的尸体,想必,你今日来,是想打听一下那尸体的事情吧。”
金姚眨眨眼,没想到宁艳全无避讳:“是的。”
“那就让昭儿将仵作找来,和你细说一下吧。”
宁艳示意秦昭一眼。
“哎呀,找什么仵作呀。”秦昭扁扁嘴,“其实也没发现什么新鲜的,那具女尸应该生前中了剧毒,最终是死于毒杀。死亡时间一年左右,我已经叫人去核查了最近几年来在宿州城失踪的女人。”
“包括在此定居的关外人?”
秦昭点点头。
“怎么?”宁艳听出金姚分析的意思,“这尸骨难不成是个关外女人?”
“很有可能。”金姚说,“以目前推测来看,她不像是我们中原人的骨骼。”
“这可就难办了。”宁艳幽幽道,“虽然咱们宿州城常年与胡商来往,但说实在话,来此定居的女子除了那春香阁里的,可没见过有其他人来这里定居。”
金姚蹙了蹙眉。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尸骨到底是谁不远万里特意运到自己家门口的山头上去的呢?动机又是什么?
她蓦然想起昨天夜里她做的那个噩梦和那个大胆的猜测。
不会吧?
金姚攥了攥拳心,抿了抿唇,问宁艳:“宁管家,我能问您个问题吗?”
“请说。”
宁艳抬手。
金姚和韩愈相视一眼,然后问道:“您觉得现在的郦夫人和五年前刚来时候的郦夫人有什么不太一样吗?哦,我是说行事习惯。”
韩愈闻言睁大眼睛,陡然想起之前飞鹰和自己说过的话。
难道说……
“这能有什么不一样的?”秦昭见金姚一副探究的样子,心中顿生不满,“你们该不会又怀疑郦夫人什么吧?我可告诉你们,冤枉别人可是要负责任的。”
“闭嘴,秦昭!!”宁艳一脸不耐烦地打断秦昭,“毛毛躁躁的,成何体统?都多大年纪了,还是这幅不稳重的样子。”
秦昭:“可是他们……”
“人家不过随口一问而已。”
宁艳不知是不是因为还在生病的原因,语气急了就忍不住咳嗽。
秦昭见状,连忙伸手帮忙拍拍宁艳的背:“您别生气,别生气。别把自己身子给气坏了。”
“你还知道。”宁艳掏出绢帕擦了擦嘴角,吁了口气后,转眸看着金姚,“要说不同之处那确实是有。郦姬刚来的时候性情十分乖顺,不像现在,动不动就冲下人发火,有些时候甚至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或许是因为她身上发生的事,生的变故让她多年不能释怀呢?”
韩愈中途插了一嘴。
宁艳淡淡一笑,点点头:“这么说倒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其实她在一年前的时候性情都没这么乖张。虽然人是冷了一些,但朴实善良,与这府中的每一个人都相处得十分好。”
一年前……
这番话让金姚心头的那个怀疑更甚了。
只是,在这种外科技术都不发达的古代社会,需要怎么样才能彻底变成另一个人呢?
又或者说,打一开始,他们就是双胞胎?
金姚站起身,望着这偌大的梅园,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