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已经离世多年,也未留下什么重要遗嘱,至于遗物,除了那些被他翻来覆去看了又看的书籍和笔记,再无其他了呀!
难道是那些书籍或者笔记里面,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不成?
经过一番紧张的思索,心里顿时笃定了许多,神色也平复了下来。他站起身,冲柳父施礼道:
“柳伯父,先父十五年前便已病逝,也未给晚辈留下什么遗嘱。至于她——那个我名义上的母亲,自我记事起就从未见过,根本就没半点印象。故而柳伯父所言,晚辈完全不知晓。”
他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但是柳伯父既然这么说了,晚辈自然是信的,晚辈也实在想不出柳伯父有何必要骗我。晚辈今日何其有幸,竟能与先父的故交相会,请柳伯父受我一拜!”
他起身走到柳父跟前纳头便拜,毕恭毕敬行了三拜大礼,做足了一个晚辈对长辈的礼仪和姿态。
“贤侄莫要多礼,快快请起!”
柳父眼角湿润,欣慰地看着眼前这个故人之子,言语中颇多感慨:
“唉!与远桥兄昔日一别,谁知竟成永别……今日得见贤侄,依稀想见令尊当日之卓然风姿,仿佛昨日啊!”
孟初阳闻言突然鼻子一酸,险些落泪,赶紧别过脸去强忍住。这是自父亲离世之后,第一次有故友缅怀,心里不由对眼前这位柳伯父,感觉亲近了一些。
“贤侄,今有一桩旧事,老夫需要与你旧事重提,还望贤侄莫怪老夫唠叨才好。”柳父突然对孟初阳说道。
孟初阳猛然醒觉,怕是要进入主题了,刚刚鼓起的那点好感顷刻便化为乌有。他心里冷笑,行啊,老狐狸,小爷我就等着你出招呢,倒要看看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于是仍然一副恭敬的神态,拱手道:“伯父,您但说无妨,晚辈洗耳恭听。”
柳父一指柳眉儿,问道:“小女眉儿,贤侄你觉得如何?”
孟初阳被他突然这一问,俊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对于柳眉儿,就算他是昧着良心,也说不出她半个不好来啊。
只是实在是被柳父搞得措手不及,摸不清他到底有何用意。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回答道:
“回禀伯父,令嫒完美无瑕,乃愚侄生平仅见!”
柳眉儿在一旁听见,螓首低垂,羞得从脖子红到了耳根。而柳无极则咧嘴偷笑着。
柳父很是满意,闺女被夸,老脸有光啊,虽然从小到大听得他耳朵都长茧子了,可这话出自孟初阳之口,意义却大有不同。
他笑吟吟地道:
“那贤侄你可知,你们俩是指腹为婚的娃娃亲?”
脑袋“嗡”的一声,孟初阳顿时傻了眼,未料到柳父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自己竟与柳眉儿是指腹婚?
将信将疑之中,既有莫名的欢喜,又有莫名的惊慌,一下子心思彻底就乱了。
柳眉儿脸上却并无惊异之色,显然是早知此事。倒是柳无极瞠目结舌,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见到孟初阳的神态,柳父暗自窃笑,年轻人毕竟是年轻人,任你再怎么少年老成,终究做不到宠辱不惊吧?
他咳了两下,从怀里掏出一个物件来:
“喏,贤侄你看看,这就是当年你出生时,令尊与老夫交换的定亲信物。”
福叔从老爷手上接过一块玉佩,走到孟初阳的面前双手递上。
孟初阳接过玉佩,感受着玉佩温润舒适的手感,心里很是激动,这玉佩如果是真的,那柳父就不会是骗他了。
他举起玉佩透光看去,这是一块玉人佩,雕工精细,品相完美,翠绿的纹路仿佛有生命一般波光流转,明显不是凡品。
他翻转玉佩,见背面竟雕刻了一个“孟”字,而那笔迹再熟悉不过了,和父亲笔记里的字体一般无异,应该是父亲亲手所刻!
他似有所悟,从自己的脖子上取下一块玉吊坠,他清楚记得上面是刻有一个“元”字的。
这是小时候两三岁时,父亲给他佩戴的,并且再三叮嘱过他,千万不要取下,更不可遗弃。
所以在天天饿肚子的那段孤苦岁月,他都从未想过要拿去变卖,而是一直带在脖子上,不离不弃。
柳父见到玉吊坠,顿时眼前一亮,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玉吊坠对孟初阳说道:
“还好还好,远桥兄到底还是没有食言啊,将老夫当年的信物如约交给了贤侄!老夫名为柳梦元,贤侄好好看看,玉吊坠上是否刻有一个‘元’字?”
一切竟都对上了,孟初阳也终于相信了柳父所言。他按捺不住心中的激荡,原来自己在这人世间,并不是孤苦无依啊!自己居然还有父亲给定的娃娃亲!
他不再怀疑,重新跪拜在柳父面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伯父,小侄刚才对您多有不敬,小侄给您磕头赔罪,您大人大量,宽恕小侄的无礼!”
柳梦元也是满怀感慨,当年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襁褓幼儿,终于回来了!一诺千金,远桥兄,我柳梦元做到了啊!真好啊,如今总算可以了却这桩心事了!
等孟初阳被福叔搀回到座位上,柳梦元就跟孩子们讲起了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