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垂拱殿上,马鸣已经“告假”。
哲宗在听完大臣们关于此次辽国使臣在大典当日身亡的追责争论后,便速速结束了早朝。下了朝后,哲宗召了孟远、马鸣和辽国两位使臣进入了文德殿,为了防消息外泄,只留了内侍刘瑗一人在内。此时的大理寺中,梁陌早就拿着一把红伞等在那里。
“皇帝陛下,听闻宁清侯爷已在追查此案,不知可有些眉目?”耶律炎先开口问到。
“昨日,宁清候已经查明了宴会上萧副使酒杯中的药物并不是致萧副使身亡的毒药,想必死因也另有其他。”哲宗回到,并让孟远将昨日萧秦酒杯的残余酒水拿了上来,孟远遂将酒杯端到了耶律齐桓面前,说到:
“昨日酒杯残留在此,若主使和副使怀疑我等欺瞒药性,可以将此酒杯拿回自去核实,如若怀疑我等将酒杯中酒水置换,此时萧副使尸身尚在大理寺中,也可亲自前往查验。”
“毒药不致死?”旁边的耶律齐桓先发出疑问。因为他心里同样很困惑,明明在收到马鸣的药粉包后,自己又换了一包致命毒药在怀里,在宴会上趁人不备,将毒药撒入了萧秦的酒杯,为何萧秦不是死于致命毒药?那么自己想将计就计,毒杀萧秦,挑起宋辽争端,再趁乱撼动辽少主地位的意图不就落空?虽然心里疑问,但是嘴上依旧不依不饶:
“就算药不致死,那为何在我大辽使臣的酒杯中会发现毒药?下毒之人又是何人?”
“耶律主使,副使的疑问很是有道理。”孟远没有理会耶律齐桓,直接对着耶律炎说到,可是目光却稍稍转向了一旁的耶律齐桓,停了片刻又道:
“不过这下毒之人是不会主动承认的,不如先让二位见个证人。”孟远将目光从眼神闪躲的耶律齐桓身上移开。耶律齐桓见到马鸣被带了上来,顿时慌了神。看到耶律齐桓的神色变化,孟远又继续道:
“耶律副使是不是在疑惑你当日欲带进大殿的致命毒药为何未被投进酒杯中?”孟远这么突如其来的疑问,吓到了耶律齐桓,也惊到了耶律炎。
“宁清候你这话是何意?”耶律齐桓猜到马鸣已经将他们密谋之事向孟远和盘托出,心里一时间没了主意,倒是耶律炎先问了起来。
顺着耶律炎这句话,耶律齐桓立刻抓住了一根杆子,虚张声势道:
“就是,你大宋查案不力,难道竟要将罪责归到我大辽身上吗?”
孟远没有理他,哲宗也未开口,只见刘瑗将一包药粉呈了上来,轻轻道:
“官家,宁清候,二位贵使,此物是昨日使团进殿时,耶律副使身上掉下的,臣也不知这是何物,也不知对萧副使遇害一案可有助益,便自作主张拿了过来。”此时趴在地上已久的马鸣看到刘瑗手上的药包,才抬头开了口道:
“耶律副使,没想到你真的将我所给之药换成毒药,只是你没想到,我亦有所防备吧!”马鸣盯着失措的耶律齐桓继续道:
“耶律副使进殿时,不知可记得例行检查的内侍?”
耶律齐桓猛地想起大典那日,例行检查的内侍很是客气,只是例行在腰间佛动几下,便让他进去了。现在想来,原来那内侍的主要目的不是搜身,而是换药!将自己准备的毒药换成不致命的药包!
“原来是你!”耶律齐桓气恼地脱口而出,话从口出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而一旁的耶律炎则转过身大声斥责到:
“耶律齐桓!你怎可在出使大宋时毒杀本国副使,如挑起争端,你可担待的起!”虽然耶律齐桓平日最是看不惯这耶律炎倚老卖老,一本正经的模样。但是此时他的确实无法辩驳,只能针对自己没有下成毒药的事实争辩一番,便道:
“既然我身上毒药已经被换走,那萧副使的死就另有他因,凶手也另有其人了。”
“耶律副使说的没错,要最终给凶手定罪,还需查明死因,如二位贵使不忌讳,就请随我移步大理寺,我让大家亲眼看到这萧副使的死因。”孟远知道下毒一事只是表象,须得让更多人看到自己一步步揭露真相,凶手才能狗急跳墙,漏出马脚。
等候在大理寺的梁陌,见孟远率一干人已经到来,看了看日头,便让任羽带人将萧秦的尸身抬到院外。
见此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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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炎和耶律齐桓显然不解,耶律炎不忍问到:“宁清候何故这般不敬我辽国使者,将其遗骸暴露于青天白日之下?”
一旁的梁陌没有等孟远开口,便命人将红伞撑开,罩于萧秦尸身的上方。此时孟远方才慢慢地对两位使臣道:
“我朝沈存中曾在《梦溪笔谈》中记载,曾有太常博士李处厚在知泸州慎县时,遇一殴人致死案件,可是身上却并无明显伤处,即使用酒糟泡过的肉糜和灰汤涂抹也不能辨认伤口,最终听从一位老者的建议,用一红伞验尸,案件方结。”
“宁清候同我等讲此旧事,与萧副使的死有何关联?”耶律炎听了孟远谈了《梦溪笔谈》中的事迹,不知道他要说借此说明什么。
“贵使请看,这红伞下,萧副使的背部和颈部。”众人一看,果然透过红伞,萧秦的背后有一道明显的淤伤,颜色与周遭皮肤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