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瑾瑜以为赵婉儿醒了,白作书正喜极而泣,飞快地赶到白作书和赵婉儿所在的院子,末茜已经趴在屋顶,扒开了一片瓦片往里看。
白作书嚎啕的哭声持续不断传来。
李瑾瑜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打扰,还是让白作书继续和赵婉儿叙旧。
末茜见到李瑾瑜,就跳到李瑾瑜怀里,担忧道:“姐姐,你快去救爹吧,他快哭死了。”
李瑾瑜这才认真听这哭声,有几分撕心裂肺,疑惑:“你娘没有醒来吗?”
末茜:“娘好像不见了。”
“不见了?”
李瑾瑜打开门,真如末茜所说,原本躺在床上的赵婉儿,此时无影无踪,只剩一个白作书跪在床边嚎啕大哭。
李瑾瑜:“赵婉儿去哪了?”
白作书擦干眼泪:“之前被困在地牢了,她为了保护末茜,损耗了太多内力,已经无力维持魂魄,我刚才刚一凑近,她的气息立刻紊乱,濒临气绝,我让天道暂且将她收走,待天地气息稳定了再回来。”
虽然李瑾瑜在为赵婉儿诊疗已有察觉,但亦没想到白作书直接就把她送走,完全断绝了唯一能与颜行知对抗的可能,这么一看,她刚才将计划全都说与白作书,倒像是个笑话。
他根本不打算执行。
这套话术白作书说得过于熟练,李瑾瑜总感觉他早斟酌好措辞,就打算如何应付她,想起方才他端详了赵婉儿许久:“你是不是早有将赵婉儿交给天道的计划?”
白作书敛下眼睑,不言。
“你到底想干什么?”李瑾瑜见这一声不吭的人,长期压在心底的怒气涌上心头。
白作书只是道:“抱歉,我只能这么做。”
李瑾瑜冷道:“你刚才哭,是在哀叹你丢弃的良心吗?”
“我知道你因为你的计划落空而失望,但你有没有想过,”白作书站起来:“颜行知现在已经完全不打算按照剧情走,更甚,他打算完全破坏所有剧情,你所说借婉儿夺回颜行知手上权力一事,太过天真,也无法做到。”
李瑾瑜抿住唇:“这就是你要牺牲赵婉儿的理由?”
“总有人需要牺牲,”白作书道,“不止是她。”
李瑾瑜失望摇头:“我不会按照你的计划做的,既然你有你和天道的想法,我也有身为人反抗的权利。”
“坦白讲,我是土狗,我希望每一个人都有好的归宿,我也只喜欢俗气的大团圆结局。”
白作书:“可是颜行知并不想有好的归宿。”
李瑾瑜对上白作书的眼睛,坚定道:“那就我来做他的归宿。”
白作书气急:“你如何做他归宿,你无权无势无法力,颜行知处理你如处理蚂蚁一般容易。而他现在手中掌握魔教大权,白薇药庄德高盖主,天子又被奸佞蒙蔽,佛家愿替他护你肉身,这其中怎么可能没有交易?”
“这世间权力他都想收于掌上,怎可能只是为了一个药商的霸权而已?”
李瑾瑜冷静道:“你是说颜行知想废了当今天子,自己当皇帝?”
白作书:“他只有这一条可以彻底改变结局的路,以达到颠覆小说世界的目的。”
李瑾瑜抿唇,沉思许久,意识到什么,看向白作书:“他想颠覆世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白作书不解为何李瑾瑜问出如此一句话:“不就是因为他觉醒了小说人物意识,不想接受束缚。”
“不是,”李瑾瑜缓缓摇头,微微弯起嘴角,“你不了解颜行知,或者说,你并不了解这个世界的颜行知。”
白作书一愣:“那他是为了什么?”
一直靠在门边听的林墨闻淡淡道:“为了她,颜行知当初同我商量计略,都是为了得到她。”
见白作书怔愣的表情,李瑾瑜解释道:“在遇到我之前,他的行为可能符合你所写的男频爽文规范,为了反抗压迫而隐忍负重,韬光养晦,待时机成熟爆发自己的实力。”
“但他遇上我和你两个bug后,性格改变,”李瑾瑜认真将现有的剧情从头捋顺一波,“你是为了铺垫他成才剧情,改动不大。可是我,当时为了尽快回家,疯狂给自己加戏,其实,整个剧情线从当时就开始有了改动。”
“如蝴蝶效应,一系列变化随之而来。”李瑾瑜回想当初自己撩完颜行知之后心里计划要走时,颜行知隐约黑化的迹象,“但那时我一心回家,只想当个走剧情的打工人,并没有注意他如何想法,也不知他因我起了偏执。”
“结果,他一路黑到底。”李瑾瑜彻底想通,亦明白了当初为何颜行知宁可要将自己推向末重楼也要达到禁锢自己的目的,“既然他所做的大部分改变因我而起,最后去亲自面对他解决的,也应该由我来负责。”
“我虽然无权无势,但我唯一能横着走的,也是他对我的情感。我会随悟智一起去京城见他,尽力将最终的结局掰回来。”
“不行,我不同意,”白作书摇头,“你会有危险。”
李瑾瑜挑眉:“我没有要你同意的意思,你让赵婉儿离开都没有告诉我,我为什么又要尊重你的意见。”
白作书:“这不是计较的时候,如果让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