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街角上陆陆续续做起了生意,但未值真正的买卖时段,人并不多。
此时的吴汉茶楼,亦有不少错落的空座,卖唱的歌女低吟着婉转的小曲,随着茶炉里的热气,缭绕到茶楼里谈事聊天的人中。
孙世潇和颜行知于二楼靠东南角的茶室边喝着茶,边歇息。
而李瑾瑜则是坐在隔壁的包厢,偷听。
她以前还真的单纯信了孙世潇穷困潦倒,甚至银两都要靠偷的来凑合过日子。
昨天这狡猾的人一说才知道,这全朔日城最有名的茶楼是他开的。
怪不得这几日衣服都换上了绸缎,是她大意了。
她正担忧按照孙世潇这般老奸巨猾的性格,极有可能拿她给的人参狠狠宰颜行知一把,考虑要不要直接将人参送颜行知,结果孙世潇恬不知耻同她道:“钱这种东西,白来的也是要的。”转身就把人参盒子藏到她找不到的地方。
所以,此时的李瑾瑜坐在隔壁,惴惴不安,不知道小白花颜行知会被黑心莲孙世潇套出什么话来,还被推进什么坑里去。
“我见颜兄着装与这里不同,颜兄可是汉南人?”孙世潇看着面前沉静如水的男人,眼含几分试探。
颜行知也不避讳,直接道:“我自临南而来,为寻一故人,一路上做点小买卖,走走停停便来了这。”
孙世潇挑眉,疑惑道:“可临南距朔日城可不远,汉国如此广阔,为何颜兄偏偏来了这?”
李瑾瑜昨天见了颜行知后也想过此事,明明自己在牛家村待了一月余,都没有被颜行知找到,当时认为颜行知或许还正在城里纠结着,只能暂且算了随孙世潇来到这喝西北风。
但见颜行知昨日那般急切的模样,应是寻了许久才对。
可为何出了临南,跑到北边小角时,颜行知就能杀来?
李瑾瑜昨天问了系统,却被告知如无明显主线变动,它不会干涉小说中的人物想法,如有奇怪的地方,皆因为她。
听着这明显含着责怪的话,李瑾瑜略感无奈。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做了啥,除了得罪颜行知。
“我在她曾经停留过的地方,寻到了一块玉佩,便起了疑心。”颜行知说着,就把一直随身携带的玉佩拿出来,呈在桌子上。
玉佩……
李瑾瑜疑惑地思索一番,忽地,她想起来在离开狗三家之前,孙世潇曾将一块玉佩放在牌位之旁,她那时候正奇怪为何孙世潇忽然良心大发,留下这么贵重的玉佩,但当时两人正因莫须有的情绪起了争执,便亦不好再过问。
“这块玉佩雕饰方式不似汉国工匠做出来的风格,纹图亦不像汉国流行的花样,后来才得知,这是吴国特有的长喙鸟,便猜测故人可能去了吴国,便急忙寻来。”颜行知详尽解释一番,三言两语之间,他感觉到孙世潇的情绪变了又变。
“孙兄,可认得这块玉佩?”
看着面前熟悉的玉佩,孙世潇眼睛暗了暗,面不改色道:“未曾见过。”
“那倒是可惜了,我以为能从孙兄这打探一二。”颜行知面上略作遗憾,暂且收起了玉佩。
孙世潇移开视线,看向颜行知轻笑道:“究竟是何故人?让颜兄如此执迷?甚至远离乡土,来到这里。”
明知故问。
李瑾瑜眉头微皱,不知道为何孙世潇要执着这个问题,若是强行转移话题也十分生硬。
颜行知顿了一下,待那口中苦涩的茶味淡去,才道:“相许的爱人。”
李瑾瑜心忽地发紧,抿住唇。
孙世潇听出这话语间的留恋,想起昨日李瑾瑜淡漠的侧脸,心里淌过莫名的情绪,眼角的笑意却是更深:“哦,既然曾相许,为何又要抛你而去,害你苦苦找寻许久?”
颜行知敛下眼睑:“大概是我不够好,而她心里又有更重要的事。”
“如若真是颜兄所说的这般,你寻到了又能如何,她总会再一次因着那所谓更重要的事离开你。”
“若是她愿意,我与她一起去解决她心上的惦记。”
孙世潇追着问:“若是不愿呢?”
颜行知微微弯起嘴角,眼睑之下蓄着疯狂,再看向孙世潇时,眼睛里的情绪却又冷得刺人:“若是不愿,便彻底毁了那惦记又何妨。”语气平淡,内容却不寒而栗。
突然,隔壁茶室传来一阵重物砸在地上的响音,紧接着就是一声痛呼,孙世潇忽地站起。
颜行知则是抬眼看向他:“隔墙有耳?”
摔在地上的李瑾瑜一听,立刻僵住了身子,动也不敢动。
孙世潇意识到自己过于大惊小怪,轻笑道:“颜兄放心,吴汉茶楼的墙坚实,就算旁人有意,也无能偷听。”
这话听着,却丝毫没有信服力,颜行知也只是听听便罢,淡淡道:“无碍,亦不是谈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旁人听去了也无宜于事。”
李瑾瑜眨了眨眼睛,她总感觉颜行知话里有话,似知道了什么。
孙世潇见颜行知不在意,便也回到原有的话题:“我在这祝颜兄早日寻回心上的人,亦期待着,能让颜兄长久挂念的,是如何的佳人。”
“多谢。”颜行知微微颔首。
“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