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将擂鼓!”留下斑驳岁月痕迹而又黑红色交杂渗透的城墙上,一位身着铁甲铁盔,手执半人长度的铁制狼牙棒的中年人高声对身边的将士道。声音中蕴含着愤怒与激动。
中年人浓眉大眼,一双虎目中喷射着怒火,高挺的鼻梁,一口龅牙紧咬,脸上遍布着黄斑与黑痣,一道狰狞的刀痕分明地刻在上面。原本乌黑的长发在上一场战斗中被一刀砍断,现在仅剩下散乱的短发。下巴上浓密的胡须也额外显眼。
身边不远处同样身穿铁质铠甲的士兵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敌军,虽然也同将军一般怒火中烧,恨不得下去把他们都剁碎了,但还在努力保存冷静。
他咬着牙,悲戚且愤慨地劝说说:“将军,总兵前两日说……”
还没等士兵说完,将军便指着远处的敌军,手臂上青筋暴起,脸色因极致的愤怒涨得通红,充满血丝的眼眸盯着士兵,大声喊道:“这群狗杂碎这般欺辱我大盛,肆意杀害我大盛的万千庶民,老子不去杀了他们,还配穿这一身衣服吗?还配当个人吗?”
只见远处站满了北乾帝国的士兵,他们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身穿紧袖短衣,粗布短裤,头发简单地扎起,眼神中流露出凶狠之色。
现在他们每个人的旁边都绑着一个大盛的普通百姓,看着不断挣扎的百姓,他们哈哈大笑,马刀挥出,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一地。
在这般情景下,大盛帝国镇远府的守军怎能不怒。弯弓射箭,却发现敌军狡猾地站在了超出射程范围的地方,肆无忌惮地大笑。
城墙上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思虑再三,最终还是愤怒占据了主导,不再劝说将军了。他脱下铠甲,紧紧攥住鼓槌,愤怒地嘶喊,把眼前的大鼓当做敌军,用尽全身气力砸在上面。
轰隆的战鼓声愈发激烈,将军也骑上了已经披好重甲的战马,自己身上的层层重甲剧烈晃动,发出铮铮叮铃之声。
他全身上下皆被重甲包裹,只露出两只眼睛,铁制铠甲共有九层,一层接一层连着,全甲共重九十斤。战马同样如此,只露出两只眼,层层重甲披着。
浑身包裹在铁甲中的骑兵在加上他们手中那四十斤重的铁制狼牙棒,如同从地狱中出来的恶鬼,又宛若无坚不摧的钢铁战士。紧紧看一眼,就能让敌人心生寒意。
高大沉重的黑色城门被缓缓拉开,发出沉闷的摩擦声。将军王里率领同他一般人马皆着重甲的重骑兵踏出城门,咚咚的马蹄声与铁甲碰撞之声交错,预示着一场异常惨烈的战斗即将打响。
王里骑在快速移动的战马上,回头看向城门处的守军,高声喊道:“关好城门,吾此去,乃为生死搏杀,唯战,或死,绝无怯战之将、败退之兵!”
远处的北乾帝国骑兵总帅元比自然也看到了大盛帝国的军队总算是被他们钓出来了,露出了残忍阴险的笑容。他挥挥了手,身旁的士兵立刻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战马的两只前蹄对着百姓高高抬起,如同索命的死神,狠狠踩在了百姓的头颅上。
瞬间头颅崩裂,红白之物四溅,北乾士兵再次哈哈大笑。在元比的带领下,很快四散开来,稀疏分布。战马也快速奔腾了起来,向王里带领的重甲骑兵两面包抄。
双方的铁蹄重重地踏在深厚黄土上,卷起漫天烟尘,大地被踩得剧烈晃动起来。在轰隆的战鼓声中,越靠越近。
距离够了,双方开始了第一轮对射。王里先挑个头,手拿硬弓把正中间,弓把卡在虎口,手掌虚握,箭搭在持弓手上,箭尾卡在弦上,与弦垂直,形成直角,持弓手放在身体侧面。拉弦手,食指,中指,无名指,放箭!
王里手中拿的是五石(三百斤)的硬弓,一箭射出,空气瞬间被刺破,发出呜呜的一阵风声,敌军的一名士兵直接被射穿头颅,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双方立刻开始对射,一时间头顶上无数道细长的流光划过,发出呜咽的破空声,恍若漫天蝗虫过境,一时之间盖得日月隐匿,天地无光。
北乾士兵只要被射中,必死无疑。而大盛士兵,因为身着重甲,一时间叮叮当当的铁器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人倒是没什么事。
这就是重骑兵对上轻骑兵的优势——那厚重坚硬的铠甲,能让他们承受多次伤害而毫发无伤,有强大的防御力。但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这沉重的铠甲也是重骑兵最大的劣势,严重限制了他们的速度。
元比自然十分清楚双方的优劣势,便用起了成吉思汗的打法来对付大盛士兵——保持距离,弓箭消耗。
这一身重甲确实是坚固,但也不是万能的,一次射中射不死,那两次,三次,一百次呢,铠甲还能防住吗?
所以,他们轻骑兵要做的,就是利用速度优势始终让重骑兵摸不到他们,一直射箭就好了。毕竟轻骑兵正面硬刚重骑兵等于找死。
而这次对射,因为北乾士兵占据了速度优势,进行灵活躲闪,所以死伤并不大。反观大盛士兵,被射中的人数是北乾士兵的数倍,只不过是有铠甲阻挡,才没出现大规模死伤。
王里看出来了北乾的意图,眼睛一眯,提着他那闪着森森寒芒的狼牙棒就向身边最近的敌军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