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高兴的事情太多,再加上王勤芳给他带来的惊喜,胡冠军忍不住多喝了几杯,然后就毫无意外地醉了。
桌上的其他人都是有眼色的,见状纷纷起身告辞,赵钰在桌下捏了捏徐连翘的手,冲她眨眨眼。
两人一前一后站起来,“吃太撑了。”
“出去消消食。”
王勤芳扶着东倒西歪的胡冠军,“你们去吧。”
“嫂子,我们可能得晚点回来,你和书记不用等我们了。”赵钰说。
为了给胡冠军夫妇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他决定今天睡办公室了。
王勤芳没心思多想,胡冠军喝醉了像孩子一样,一个劲儿地缠她,她一边搀着胡冠军起来,一边叮嘱他们:“注意安全啊。”
“哎!嫂子,放心吧。”
夜晚的乡村静悄悄的,月亮藏在薄薄的云层后面,露出小半张脸,河道边杂草丰盈,山风拂过,草的顶端像女人的裙摆一样左右摇曳,同时发出阵阵沙沙的响声。
赵钰在暗处牵着徐连翘的手,故意走得很慢。徐连翘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一有风吹草动,她就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飞快地甩开他的手,跳到一边去了。
“翘翘,没人会来……”赵钰指着空寂无人的道路,无奈地说道。
“我……不习惯……”她红着脸说。
“亲都亲了,你还有啥不习惯的。”赵钰看着月光下清秀朴素的年轻姑娘,他的爱人,突然胸口一热,有些情难自禁。
他停了下来,拉住她的手,把她朝自己怀里带。
“赵钰……”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害羞。
“嗯。”他能闻到她口中的香气了,淡淡的,清雅的香气,像这山林间满枝金黄的连翘花,闻之欲醉。
逆着光,徐连翘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面部轮廓,男性的面孔,俊美的线条,方正的下颌线和……正在上下滚动的喉结。
赵钰低下头。
她慢慢闭上眼睛,踮起脚尖。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赵钰就觉得一股大力袭来,他整个人向后退了几步,才堪堪站稳脚跟。
徐连翘一边拢着头发,一边强自镇定咳嗽着。
“谁啊!前面,谁?”对方似是被咳嗽声吓到了,声音尖锐刺耳,还有些颤巍巍的。
“是我,徐连翘!”她朝那人走了过去。
那人一听到她的声音,激动地喊了一声翘翘。紧接着,路灯下面出现一高一矮两道人影,徐连翘借着灯光仔细一看,不禁愣住了。
“树奎叔!”眼前这两人是宋树奎和他的女儿宋亚凤。
这父女俩常年因家庭琐事争吵不休,闹得村人皆知,后来宋亚凤嫁到镇上后更是鲜少回来探亲,宋树奎为此常在村人面前数落女儿不孝。按理说,关系如此紧张的两个人应该避免见面才对,可他们不但在深夜出现在空寂无人的山道上,还像是受到刺激,表情怪异而又狰狞。
出啥事了?
“翘翘,咱村闹鬼了!”说话的宋树奎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身边的宋亚凤更是瑟瑟发抖,紧紧抱着老父亲的胳膊,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
“闹鬼?鬼在哪呢?”赵钰从阴暗处走了过来。
宋树奎父女俩刚平复下来心跳被突然出现的赵钰吓得再次失控。
“赵……赵……赵干部……你吓死……吓死我哩……”看清楚是赵钰,宋树奎按着胸口,面色惨白地埋怨道。
“树奎叔,你说详细点,到底咋回事?”徐连翘蹙眉问道。
闹鬼的事,她是不相信的。但看这父女俩的表现,却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宋亚凤稳了稳心神,接茬说道:“翘翘,是这么回事。俺今天回来给俺娘上坟,不小心把金项链丢了。俺没回过俺屋,直接去的坟上,一定是哭的时候掉在坟头了。可天黑了,俺掌馈的不在家,俺也不敢一个人去坟上,就到村里喊了俺伯陪俺去,可俺们到了坟地里……”宋亚凤说到这儿,忽地打了个寒颤,眼里也露出惊惧的神色。
徐连翘觉得脊背后面凉飕飕的,“坟地里咋了?”
“俺……俺们看到鬼了……”宋亚凤指着一旁黑乎乎的林子,“黑乎乎的坟头,有一道黑影在四处晃悠,俺害怕,想叫,俺伯不让俺叫,等了一会儿,那影子不见了,俺伯壮着胆子走到俺娘的坟头,他用手电一照,一照……”宋亚凤又停下来。
“哎呀,你倒是说呀!”宋树奎抢过话,继续说:“俺用手电一绕(照),你们猜俺看到啥了?”
赵钰扶着额头,“树奎叔,你别让我们猜了好不好,快说呀!”
“俺看到上午摆上去的祭品都没了,只剩下几个空塑料袋,里面啥都没了。”宋树奎心有余悸地说:“吓死人了!肯定是被鬼吃掉了!他这一年就等这几天呢。”
“俺伯找到俺的金项链,抓着俺的手就跑,跑了没几步,俺被绊倒了,俺抓着一个东西,湿淋淋的,用手电一照,是一个被啃了一半的苹果……”宋亚凤面露惊恐之色,“俺们吓得魂都没了,一路跌跌撞撞跑下山想着给你们反映情况。当时在山上,真是吓死人了……咱村咋还闹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