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驰华“啪”的一声放下筷子。
墨镜姬对段遇洳如此轻蔑的态度让他感到十分不悦,此刻看向她的目光显然压着怒火,声音也带上平日少有的愠怒,“她是你日后的嫂嫂,是你的长辈。”
段遇洳愤愤瞪了一眼段遇洳,扭开头气呼呼开口,“谁让她多管闲事的,而且我也不稀罕她当我嫂嫂。”
墨驰华用颇为严肃的口气对她道,“看来是我平日里对你疏于管教,才让你养成这般顽劣骄横的性子,若你再如此不明事理,我便让你日日跟在身边,亲自严加教导。”
墨镜姬推开椅子站起来,“教导就教导,我才不在乎。”撂下这句话,就转身跑了出去。
段遇洳收回视线,垂眸盯着面前的瓷碗,片刻深思,方低声道,“驰华,镜姬这么不喜欢我,是不是也和别人一样,觉得我出身不好,配不上你......”
话还没说完,墨驰华就含笑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脸,“你说什么呢,别想太多了......要说起来,该是我配不上你。”
段遇洳疑惑地抬起头,抿了下唇,不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墨驰华倾身凑近她,认真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郑重而缓慢的说道,“水陆草木之花,可爱者甚蕃,吾独爱莲之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遇洳,于我而言,你就是这万丈红尘里一朵未染杂尘的遗世红莲,是我这深陷浊世之人唯一遇见的美好。我愿倾尽一切,与你携手,走遍红尘,看尽岁月。”
她不知不觉红了眼睛,心里有个角落柔软得一塌糊涂,因为这个人,她甘心跳进红尘,从此万劫不复,化骨成灰。
墨驰华擦去她唇边泪痕,笑容温软,目光在她右臂上停了一瞬,忽然道,“我算了算日子,要是你不曾受伤,再过两日我们就该要成亲了,可惜啊......”
知道他故意这么说,是话里有话,段遇洳便顺着他的话笑着说道,“可惜我们的婚事要往后推一推了,这就是天不遂人意吧,墨公子?”
墨驰华抓住她的腰将人提过来,搂紧了,才无所谓的勾唇微笑,“一时不遂意就不遂意吧,没关系,反正你迟早是我的。”
“你就这么自信?”
“当然,”墨驰华挑眉,含笑揶揄道,“以洳娘子这般挑剔的眼光,在这吴城中除了我,也看不上别的男人,我若不收了你,只怕害得佳人伤心,终生不嫁。”
他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着吊儿郎当的话,优雅又痞气的样子逗得段遇洳直乐,笑了一阵,忍不住抬手捏着他两边脸颊揉了几下,一边打趣他,“墨公子,我看你这脸皮厚的很,说这种话脸都不红一下的吗?”
墨驰华淡淡笑着扯下她作怪的手,握住了不让乱动,然后咬着她下唇道,“过不了多久就娶进门了,还脸红什么,用不着。”
段遇洳被他漫不经心的口气噎了一下,想说点什么还击,可是此刻脑子里一团浆糊,他的气息不稳,渐渐变得滚烫,她有些招架不住,很快就云里雾里不知身在何方了。
晚上用餐时,毫无意外的没看见墨镜姬出现在饭桌旁,段遇洳看了眼门外,犹豫两秒,还是对身边的墨驰华道,“要不要让人去把她叫回来?”
墨驰华拿起勺子给她乘鸡汤,闻言,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淡淡说了声,“随她去,过两日就自己回来了。”
她斟酌了一下,柔声道,“不管什么不愉快,你们终归是兄妹,总不能把关系处得这么僵啊。”
墨驰华把乘着鸡汤的瓷碗塞到她手里,“别管她,先吃饭。”
却在这时,蕙之突然急急忙忙从门外闪了进来,站在墨驰华面前无措的搓了搓手,才喘着气开口,“家主,二奶奶方才把一个道士请进了宅子里,说是要开坛作法,驱魔除妖,这会儿二房的人正张罗着布置道场......可是我记得,家主您早几年就规定过,不允许家里的人迷信鬼神之说。刚才我想进去提醒二奶奶,可是被二房的人拦着不让进,他们还打我,你看,都肿了,家主,你可要替我做主呀......”蕙之说着说着就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伸出手臂凑到墨驰华面前,华特意指了指那块青紫肿大的地方。
墨驰华扫了一眼便移开目光,“我知道了,你先下去找大夫看看。”
蕙之顿时更委屈了,掉着眼泪可怜巴巴的说,“......呜呜呜,家主您不疼蕙之了,他们欺负蕙之你都不管了......”
墨驰华放下筷子,头疼道,“你急什么,等我吃完饭再说。”
段遇洳适时地插了话,“驰华,我很好奇,你为何规定不许人迷信鬼神呢?”
墨驰华一边夹着块软糕放到她碗里,一边解释,“她就是这样,十分迷信鬼神,整天神神道道的,一会儿喊着梦到了玉皇大帝给她托梦要提她上天做司命仙君,一会儿嚷着常常在夜里看见魑魅魍魉在墨府里四处游荡。四年前,她说在院子里撞见了黑白无常勾魂索命,吓得昏死过去,第二日醒来,恰好遇到大伯父身边的一个丫鬟跳井而亡的尸体被打捞上来,结果就真以为那丫鬟是被黑白无常索命而死的,从此便对鬼神之事笃信不疑。但凡家中发生一点风吹草动,便将这些事强行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