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甚至能闻到尸体焦黑的气味。华旭真的疯了,他想也不想的冲进阵法中,
阵法就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狼,以更猛的势头吞噬送到嘴边的食物,衣袍烧毁,火苗啃咬皮肤,热浪钻进五脏。
华旭死死地抱着爻灵,用身体护着她,企图冲破阵法,可阵法起势太猛,况且他没有灵力护体,很快就承受不住。
身体像是要融化,只能抱着爻灵,任由火焰吞掉每一寸血肉,将他们一起焚灭成灰。
模模糊糊中,一阵虎啸破空而来。
紧接着,有雨水从天而降,火势减小,身体感到一丝清凉,他终于有力气睁开眼。
盘踞在上空的是一只白虎,背生双翼,扇翅时,带起狂风,下起暴雨,风雨中蕴含着一股灵力,将玄天火阵很快压制住。华旭抬眼去看,那缕魔息却不知何时已经消失无影。他顾不上思考魔息的去向,赶忙去看怀中护着的人,她的头发烧焦了一些,手臂烧伤一片,焦黑的皮肤使他不忍再看。
华旭自己却伤得更重,手臂,后背,双腿,满是烧焦的皮肤。伤得太厉害,反而感受不到痛。他抱起爻灵,回头时,却见到白虎不曾离开,正直直望着他。
他想起来,昔日和西王母在这林中斗法时,也和这白虎打了一架,白虎这么看着他,应该是有话要说,于是他没慌着走。
“是西王母派你来助我的?”
白虎绕着华旭走了一圈,才开口,“大人让我告诉你,爻灵仙子是并蒂灵竹,本该有两次生机,但她将两次生机都给了你。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大人无法干预。只是,她既已逝去,便请你将爻灵肉身交还给大人。大人会带她回西天梵境,在佛音中化归天地,以最后的肉身度化六界怨灵。这是她生来的使命。”
华旭身体僵住,一动不动地盯着白虎,像是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话,半晌,道,“你......说......什么?”
白虎张开嘴咆哮一声,“让我带爻灵回西天梵境。”
声震耳膜,华旭闭上眼,皱紧眉心,抵挡这股穿透心脏的力量,良久,他睁开眼,坚决道,“请你回去告诉西王母,只要我在,谁都不能带走她。”
白虎道,“她已经死了,你拥有的只是一具肉身。”
“就算是肉身,她也是我妻子。”
白虎不耐的煽动翅膀,带起一阵狂风,竹叶漫天飞舞。
华旭低头,凝视着爻灵的脸,温柔道,“不能同生,那便同葬。”
白虎焦躁的在华旭身边走来走去,时不时咆哮一声,身为堂堂西王母的神兽,竟有任务受阻的一天,它心中甚是不悦,可也不能和一个没有灵力的人动手。最后,只得张开翅膀飞向天空,去向西王母反映情况。
就在临走时,华旭突然开口道,“请你转告西王母,我会将爻灵的元神重新注入她的身体,只是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让她醒过来。如果能,便请西王母不要告诉她真相,如果不能......便请将我们葬在一起。至于小鱼儿,也一道托付了。”
华旭将爻灵带回他们曾经的卧房中,推门的声音吵醒了小鱼儿,他睡饱了,不哭不闹,乖巧得很。
他让爻灵躺在小鱼儿旁边,转身取来帕子,擦干净爻灵的身子,替她换上当年新婚时穿过的喜服。
大红的颜色,朱红的玉冠,只是她的脸色过于苍白,华旭总觉少点什么,回头取来一盒胭脂,指尖勾出一点,轻轻抹在爻灵的唇上。然后,他含笑凝望爻灵的脸,微笑道,“和当年一样好看。”
做完这些,华旭起身,取来自己的喜服换上,坐在桌边,打开一幅画卷,目光仔细扫过画上的一笔一划,那河,那船,那莲,风景如旧,焰火漫天。随后,提笔挥毫,在河岸边画上两个赏景的小人儿,一男一女。男子墨发青袍,一手抱着幼小孩子,一手搂着身前女子。女子白衣红冠,左手包子,右手茶杯,侧着头,一脸甜蜜的将红唇擦过男子的脸。
这是那晚上元节,他们第一次带小鱼儿去人间闲逛。
他凝望一会儿画卷,毛笔重新蘸了墨汁,写下两行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放下笔,目光在这两行字上凝视片刻,他轻轻道,“娘子,我发过誓,会保护你的......”
话音未落,他忽然捂住了嘴一阵咳嗽,血气霎那间上涌,手指来不及挡住血液喷溅,无数细小血珠飞落到画上,将原本完好的一幅画染成了星星点点的红色。
华旭拧眉沉思片刻,突然展眉,提笔在画卷上勾勒,再次搁笔,一副崭新的画卷展现眼前,他唇角微弯,像是相当满意。
只见那些喷溅上去的血点,在朱笔勾勒下,变成一盏盏缓缓升空的长明灯,漫天华彩,点亮夜空,共星辰同辉。
华旭仔细收起画卷,装进一个沉木匣子里,放到爻灵的手中。
坐在床边,微微俯下身,在小鱼儿脸上亲了一下,“你还这么小,就损伤了元神,此生怕是再难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