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旭在无色金莲中修养了三日,方才苏醒,醒来时,不见爻灵,所见只是一片断壁残垣,昔日灵山,灵气不再。
他拖着病体,披散长发,在上阳宫中穿梭,一间房一间房的寻找着爻灵,最后在一处破败不堪的庭院里找到了她。
爻灵还在熟睡,眉目深皱,在梦中也不安稳的模样。
华旭看着心疼不已,伸出手,掌心蕴含灵力,源源不断输送入爻灵眉心,想让她睡得安稳一些,可是,灵力刚一探入爻灵的神识,华旭就震惊地收回了手。
他丝毫感受不到爻灵的元神。如今躺在他面前的,分明是一个凡躯。
爻灵,是一个凡人。
华旭不可置信的看了她一会儿,伸出另一只手,掌心蕴含灵力,双手一起更深地探入爻灵的神识,似乎是要确认这个事实。
脸色苍白的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外。
眼前景象已不是昔日他们相守时那般闲雅舒适,温馨宁静。花木凋零,碧瓦残碎,天边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华旭倚门而立,背影竟比景象还要萧条。
体内的魔煞之气已然除尽,西王母大人果真是出手相助,可他没料到,这竟会让爻灵付出这般沉重的代价。
若是早知如此,他定不会......
华旭忍不住苦笑。
笑着,眼泪便止不住。
身后传来一点响动,华旭立刻转身,爻灵眼睛未睁,迷迷糊糊中在呼喊他的名字。华旭坐在榻边,握住爻灵的手,这才发现她的手心都是汗,额头上也沁出薄汗。他掏出锦帕,替她擦去额头和手心的细汗。
爻灵睁开眼睛,见到心心念念的人,虚弱无声的笑了笑。
“醒了?”
爻灵点头。
“饿了?”
爻灵摇摇头,撑起身子想要坐起来,华旭抚着她的肩,将软枕放在她背后,让她坐得舒服些。爻灵的目光凝在他脸上,忧心道,“之前,你伤的很重,现在应该好好休息。”
华旭宽慰道,“魔煞之气已除,我没事,倒是你......”
爻灵知道他想说什么,也只是笑笑,“我就是有点累,休息一阵子就好了。”
华旭看着她,欲言又止,半晌,道,“都是我不好。”
爻灵止住他的话,“这不怨你,是我自己的选择。”
见他皱眉不语,显然是在责备自己,爻灵将手心贴着他的侧脸,轻轻道,“至少现在我们都还好好的在一起,哪怕只有几十年,几年,或者几个月,我也很知足了。相公,你不要责怪自己,这已是最好的结果,况且,我们的孩儿也还在,过一段日子,他就会出来与我们相见,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倒也很圆满不是吗?”
华旭抬眸望着她的笑脸,掌心温热,让他感到安心,虽然内心悲痛她仙根尽毁,但能够看到她这样对自己说话,对自己笑,他已经很感激上苍的仁慈。
视线往下,落在她的肚腹处,停留一会儿,终于勾了勾唇角,微微一笑,道,“那我们就好好的过完剩下这段日子。”
爻灵也微微一笑,“嗯。”
光阴如流水,五个月时间倏忽而过。
转眼,到了冬雪飘飞的日子。
上阳宫虽已重建,但没了三千盏长明宫灯,失去了往日的璀璨与生机,庞大的宫殿,草木深深,花叶飘零。
一处不起眼的庭院内,却别出心裁的亮起满院子的华灯,五颜六色,光华缤纷,无论早晚,昼夜不灭。那是华旭为了讨爻灵开心,用自己的灵力点燃的三十盏人间华灯。
莲池内万千荷花因灵力的护养四季不落,生机勃勃。旁边,有一座小亭子,轻纱柔曼,随风飘荡。亭子里摆着一张小桌,一位白衣红冠的女子正倚栏观荷,如绸长发被风撩起,在身前丝丝缕缕飘扬。
这时,一个身姿顷长的男子脱下自己的墨色披风,将栏杆旁的女子揽进怀里仔细裹好,抱紧了,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引得那女子抬脚踢他。
华旭笑容温雅,爻灵含嗔带怨,安静相拥片刻,华旭将手心贴上爻灵高耸的肚子,一下下温柔的轻抚着,在爻灵耳边低声道,“下月,这小家伙就该出来了。”
爻灵回头看着他的眉眼,笑道,“是啊,恭喜,你要做父亲了。”
“这小子在你肚子里就这么会折腾,等出来了,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不行,我得提前定好家法,他要是不服管教,就家法伺候。”
闻言,爻灵瞪着他,“你除了请家法,就不会别的法子?”
华旭拧着眉想了半晌,摊手道,“暂时没有想到。”
爻灵没有理他,回头看着莲池,整个灵山,也只剩下这片莲池还有些灵气,看了片刻,她叹气道,“不知道大人什么时候出关,她出关后,一定有办法恢复灵山往日的模样。”
华旭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莲池,那里他比任何人都熟悉,每一朵荷花长什么样子,莲池底的每一块石头摆在哪里,他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但此刻爻灵目光中的一抹忧伤,却是他唯一在乎的东西。
她心里的渴望,他怎会不知,只是凭他本事再大,也无力恢复灵山往日生机。因为灵山是西王母的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