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进入梦境,看见的就是一片恐怖的尸山火海。
龙翔山浓烟弥漫,滚烫的气浪冲上天空,将天边烧得血红。脚下充满各种动物被烤焦的尸体,时而传来几声灵兽丧偶的悲啼。
他左手撑着骨伞,右手端着天一琴,神色肃穆,静静看着火海中央那个苦苦挣扎的影子。
一根火藤将将舔上火凤的袖子,她警觉地跳开,随即,又一根火藤卷向她后心。她看不见,身前还有缠着她的三根火藤。
眼看那火藤叫嚣着发出“滋滋”声响就要插入她的心脏。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的长琴急得伸手指着她的背后,示意她有危险。然而火凤根本无暇分心去看他。
长琴闭上眼。体内仅剩下不到一成的灵力,如今这幅身子已经虚弱到冲进阵法中都做不到,如何救人?
眼中的绝望和自责一闪而过,下一刻,他睁开眼,决绝的看着火凤不停闪动的身影,“阿凤,不要怕,哪怕是黄泉路,我也会陪你一起走下去。”
这时,一个陌生打扮、手执骨伞的年轻男子,踩着积云,穿过浓烟,从容的朝阵法中央走去。每一步行走,如穿云踏风,清雅飘逸。
距离太远,烟雾太大,长琴看不清那人的脸。从身形上判断,他却觉得异常熟悉。
火凤已经使不出多余的力气和魏然打招呼,她一边躲着火藤,一边寻思着如何才能尽快关闭那该死的阵法。
长琴的命格已经被她改过,如果不出意外,长琴体内原有的两根魂丝都已修补完整,只是,似乎有哪里不对。
她踩着火藤的舌尖翻身跃到几步外,抽空看一眼长琴。
心底不禁一颤——为什么......他还是那么虚弱?
阵法明明已经启动,明明她已经把自己的半数仙元换给长琴了,怎么还是......
忽然,腹部一阵蚀骨的痛,她微微一愣,立刻低头,看见腰间被火藤烧出一个口子,皮开肉绽,鲜血不停往外冒。
左肩一阵火辣辣的疼,她脸色扭曲的回头,一条火藤从肩膀直接抬头,毒蛇般试图缠住她的脖子。
她绷紧了身体,下意识的抬手想要抓住那条偷袭她的玩意,同时心里做好毁掉一只手的准备。
刚一抬手,一只胳膊就搂住她的腰带着她跃上高空。
阵法的覆盖范围很大,所以就算魏然带着她站得很远,他们还是在阵法的控制中。
看清来人的脸,火凤先是一愣,然后用力甩开他的手,手中的长鞭已经对准他的咽喉,警惕道,“你不是孟章,你是谁?”
魏然正要稍微解释一下,突然看见数根火藤不依不饶的朝火凤后背冲过来,他猛地将火凤推离出去,足尖轻轻一点,人就闪到火凤身后,骨伞挡在身前高速旋转,充作屏障挡住攻势迅猛的火藤。
火凤反应过来刚才电光火石的一幕,气得血往脑门上冲,啐了一声,“要了命了!”
缓过气来,虽然很好奇他是谁,怎么会有一张和孟章一样的脸,但穿者打扮着实怪异,显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过,很显然,这个古怪男子的出现对她来说并非坏事。
过了会儿,见他和火藤无休无止的缠斗,没有消停的迹象,她有点不耐烦,“你到底行不行?”
魏然匆匆回头,“你先出去,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火凤不愿意,“要待着你自己待着!祸是我闯的,我要负责到底!”
“......”
千条万条的火蛇刚被打散,一瞬间又缠上来。魏然围困在中间,只无声暼她一眼。
火凤急得跳脚,“火越烧越旺了,需要关闭阵法......”
见他没反应,火凤汗都冒出来了,“你赶紧闪开,让我来!”
魏然轻描淡写的递给她一个眼神,“这个阵法,关不了。”
脚下一片火海,魏然的话却如冰雪,冻得她心都凉了,不死心的道,“关得了,有口诀,就在书里,你赶紧找找......没时间了!”
没等她说完,魏然就祭出天一琴,端坐在阵法中央,“你所指的口诀对关闭《天行策》中寻常阵法有用,可这个,不行。”
“不行?”火凤懵了,“哪里不行?”
“你所开启的这个阵法是逆天改命的阵法,有违天道,力量极强,反噬极大。”
他逆着强烈的火焰看向阵法最中心,《天行策》摊在那里,书页定格在其中一页,上面画满繁密的奇文异符,他开始拨响琴弦,“这种阵法,唯有毁,方可止。”
“唯有毁,方可止。”
火凤重复念着这句话,心中开始不安,她睁大双眼盯着那个白衣黑裤的男子,大声道,“要如何才能毁了阵法?”
魏然回头,目光带着一点淡淡的笑意,他做了个无声的口型,“生魂以祭。”
什么?
火凤骇然,“你是说,你是说,要,要把自己的生魂献出,才能关闭阵法?”
魏然没有说话,天一琴发出铮鸣,仿佛预感到主人的选择,开始呜呜悲啼。
火凤只愣了两秒,就迅速闯入阵法中心,她要阻止那人。
就算要生魂,也该拿她的!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