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墙绿瓦,宽大的宫道上,青石板路被蒙蒙细雨染湿,浅衣女子身后站着一位穿红黑色飞鱼服的男子,那人为她撑伞,牢牢地护住她不受雨丝打扰,让她看起来像是被那人拥住了一般。
男俊女美,他们看起来站得很近,近到有些刺眼。
许沉冰微微握紧了拳头,恨不得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又怕唐突了她,使她淋了雨。
秦墨跟着叶绵向许沉冰走来时,面色同样不虞,只是当他看到对面青年眼底毫不掩饰的敌意时,他又莫名觉得好笑。
现在知道才珍惜?晚了。
他看了眼许沉冰,又随即移开视线,丝毫没有要答复许沉冰的意思。
锦衣卫很忙,他也只是忙里偷闲才得以过来见长公主,可没有功夫与闲杂人等聊天。
许沉冰显然被他这态度激怒了,正皱眉要开口,便听见耳边女子轻柔的安抚声,“好了,你们都消停点。”
叶绵看了眼许沉冰,又看了眼秦墨,她轻抿唇,眸光温和道:“秦大人你先回去吧,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不是公务繁忙吗?”
秦墨一听就知道她是要支开自己与许沉冰谈话,他忙道:“公主,事情已经处理好了,我……”
他的话嘎然而止,因为眼前的女子已将目光从他身上移开,他看到她面向许沉冰露出一个比在他面前的任何时候都要自然许多的笑容。
突然间,秦墨便明白了什么,即便现在在她的眼里看不见对许沉冰的爱意,可过往所付出的情意,又岂是能被轻易忘却的呢?
即便她现在已不再执着于这段感情,可许沉冰在她心中依旧有着不同于其他人的位置。
可是为什么就不能看到其他人的好呢?后来有一天秦墨终于忍不住问了她这个问题。
她只是淡淡一笑,抬眸看向远方,她的声音很轻,像缥缈虚无的云,“如果你爱上一朵玫瑰,那玫瑰便成了千千万万里面的唯一。不是其他玫瑰不好,是你只喜欢那朵玫瑰,所以你眼底已经看不到其他的了。”
其实还有一句话叶绵没有说,那就是———人只会爱上自己精心呵护的玫瑰,因为是自己看着一点点变化的玫瑰,人便在无意中为这朵玫瑰的生长担忧、惊讶、欢喜……注入的情感越多,人便会越喜欢这朵自己亲手护着的玫瑰。
就像失忆后的她之于陆斐,守护她、为她奔走的许沉冰,以及频频对她投射关注的秦墨,若不是这些人自己在她身上花了心思,又怎会轻易被她收割了好感度呢。
一路来到公主府,许沉冰才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已经住在宫外了。
叶绵没跟他解释,只是将人带进了公主府,一进了自己的院落,她便让其他人退了下去,许沉冰看着其他人陆续退下,管家最后甚至贴心地帮忙关上了门,他有些紧张地缩了缩手指,喉结微微滚动。
叶绵慵懒地坐在专门让人打造的秋千上,周围的绿地上是环绕着她的一簇簇打理漂亮的花,她一进公主府便换了衣裳,此刻一身素青色的齐胸瑞锦襦裙,青丝自然垂落,露出白嫩小巧的耳朵,周围的团花锦簇恍若众星捧月般拥着她,气质超然,似仙人落凡。
许沉冰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移不开眼。
叶绵好笑地遥遥看他,“怎么不过来?”
许沉冰僵硬着身体走到离她一米之外的地方,叶绵见他如此,更想逗弄他了,毫不客气道:“过来帮我推秋千。”
她本就是如此不讲理的性子,平日里的端庄委婉无非是为了皇室脸面,从前许沉冰只觉得这样的她虚伪至极,现在却为她只在他面前露出本性这件事而窃喜。
即便众人皆知她真实性情,可她愿意彻底表露出真实模样的,除了皇上,也只有在他面前而已。
许沉冰有些笨拙地推着她,却不敢用力,怕把她吓到了,谁知她却一个劲让他用力点,见她皱眉,许沉冰只好微微用了些力气,保证让力气刚好不会伤到她,又不至于让秋千只是小幅度的摆动。
眼下微雨已停,叶绵无比惬意地坐在垫着软垫的秋千上,享受着新晋大将军的服务,她似是随意地开口:“这几个月过得怎么样?”
许沉冰站在她身后,眸光温和,“还好。”
他话不多,叶绵却偏要他说,“有没有人欺负你?”
许沉冰沉默了片刻,“没有,谁敢欺负我?”他后半句话里含着笑意,不知是笑她说的话还是欣喜于她关心他。
叶绵却听出了他的不对劲,她双脚踩住地面停了下来,回头看他,眼神有些气愤:“谁欺负你了?”
许沉冰深深地看着她,想从里面看出几分其他的情绪,可什么也没有,她只是单纯地生气,就像是知道了别人胆敢欺负她的人时露出的气恼。
这样的眼神就跟以前她知道宫女阿燕被别宫的贵妃欺负时露出的眼神一样。
许沉冰狼狈地别开眼,“没有谁。”
只是他这样的表情只会让她更加坚信他是被人欺负了,她皱着眉头,静了好一会才道:“你不告诉本宫,本宫让秦墨去查,总能查到。”
这回轮到许沉冰蹙眉,他摇摇头,忙道:“公主,不用,真的没有。”
他可不愿意将她送到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