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屹是强撑着坐上车，他的后背上有很多的水晶碎片扎着，走一步路都十分疼。
诺诺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然而他始终没有表现出剧烈的疼痛，仿佛是一个失去了痛觉的人。
他看着诺诺的小脸蛋儿，眼圈红红的，他挤出一个笑容，让保镖带诺诺回家。
宋屹知道危险无处不在，现在只有家里是最安全的。
那里是气运的集聚地。
诺诺眨了眨眼睛，勾着他的手指，脸颊上还有泪水道：“我不回家，我陪着你。”
他转头看她，语调温和：“回家吧，我没事。”
她不说话，骤然有些难过。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留下来添乱，可是她想陪着宋屹。
诺诺挠挠宋屹的手心，他感受到掌心的触感，一瞬间有种想笑又想哭的冲动。
他知道是那个所谓的天道想要杀掉诺诺，想要用这样来唤醒他心底最深处的恶魔。
天道要他毁了这个世界，把全部气运给他。
他同样讨厌这个世态炎凉的世界，人们尔虞我诈，自相残杀。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他嗓音很哑：“那里是安全的，回去吧，别让我担心。”她摇头，握住他的手指紧了紧。
最后车子一路行到医院。
宋屹的后背被扎伤了，损坏的皮肤面积有些大。医生们在给他做手术。
等到手术完成，已经到了夜晚十一点。打了麻药，宋屹还在睡觉。诺诺本来守在病床前，不知不觉就慢慢的睡着了。
月光一点点被吞噬，整个世界一片漆黑。
宋屹慢慢醒了。他睁眼望着身身旁蜷缩的小姑娘，眼中是一片浓墨，眼中渐渐消失诺诺的影子。
仿佛又进入了那个幻境，宋屹就站在深渊底下，看着被铁链封印住的人。
滴答滴答。
宋屹听见了鲜血滴落的声音，看见了自己藏在心底里快要崩坏了的自己。
——被铁链锁着的男人，他看起来羸弱。宋屹知道，这只不过是他虚弱的表象。
他慢慢的站起来，指着宋屹，近乎变态抽搐般的狂笑。“看到了吗？你的退缩、害怕，不愿和我融为一体，只会让诺诺受伤，只会让她离开你。”
“你不想释放真正的自己，别忘了，已经到了这一步，谁都救不了你。就连诺诺也可能亲手杀了你！可是，只要毁了这个世界，我们可以创造新的世界。到那时你有完全足够的能力保护她，让她离不开你。”
男人的冰凉的笑声在渊底回荡，“你别害怕，有了我，你这辈子都不会活得那么可怜。”
“你释放我，我们可以一起解决所有困难。”
“别皱眉呀，毁了这个世界不是你很早就有的想法吗？只要咱们一起，解决掉所有困难，这样你就能和她永远在一起了呀，多好的结局。”
恶魔擅长蛊惑人心。
更何况黑暗的一面本来就是自己的一部分。
……
系统一直在诺诺的脑海里尖叫。
诺诺被弄醒了，她迷糊的睁开眼，眼前朦胧，只看得见一片漆黑和一个身影。
她嘟囔开口：“宋屹。”
几乎快和黑暗融为一体的宋屹摸摸诺诺的脸，“别怕，我在，还睡吗？”
她懒洋洋地，连话还没说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