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遇行的表情明显有些不悦,他说:“到底是哪门子的规矩叫方公子看不爽了?”
方絮被这三个问题问得哑口无言。
“之前是我让李惟去小林总身边的,我没觉得他的做法不合规矩,倒是很有人性。”周遇行说,“难道真的要下属毕恭毕敬唯命是从吗,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不是古代奴仆,上司和下属之间朋友相称怎么不合规矩?难道说你方絮真的要娇贵一些?”
李惟浅浅笑了一下,挑衅意味十足。
“周先生不用和我扯开话题,我今天来就是为了酒庄的事情。”方絮摸着食指上的装饰戒指,“现在岑安警局局长已经被我控制了,你觉得软禁一个周家是难事吗,陈昼的事情我全都知道,当年你在场,田局长在场,其余的人早就倒戈了,你还觉得你周家高高在上吗。”
周遇行面色阴郁了一分。
这个酒庄,确实是他准备给林忏,在林潇怀着林忏的时候就已经做起来了,就想给林忏的出生礼物,只是等不到后来了,他想,如果有机会,这个酒庄会是林忏结婚的时候,最有排面的一个礼物。
如果方絮知道,也是为了给他一个下马威,这件事情他没有告诉周家以外的任何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老管家。
“外面都是我的人,周先生还是好好待在家里别出去了,至于林忏嘛,如果他醒过来了,我会让人通知你,但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方絮又看了李惟一眼,站起来捋了捋衣服带着身后的人扬长而去。
李惟和周遇行相视一眼,李惟捏着拳头沉下脸来:“方絮,你想做什么?”
“不想做什么。”方絮没回头说,“劝你们别轻举妄动,当初参与虐/杀陈昼这件事的人都想要解脱,想找一个替罪羊,如果周先生不想成为这个替罪羊,那最好劝你的助理好好说话,万一哪天我不高兴把事情捅了出去,你周家的后果应该和陈昼差不多。”
周遇行喊住他:“答应我一件事情。”
方絮扬起唇角,低着头,抬手推了推眼镜框:“你说。”
周遇行没带思考的说:“这件事情和李惟没有关系,陈昼死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孩子,你让他离开周家。”
“确定吗?出去了就进不来了。”方絮笑了声,“好,好不容易看周先生求一次人,我就允许了。”
李惟真想冲上去给他两拳头,可直觉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周遇行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赶紧离开,李惟点点头,小声道:“那您小心。”
—
陈怡怜觉得这一夜睡得很好,没有时钟的提醒,她一觉睡到了早上九点多,旁边的林忏早就没影了。
出了帐篷才知道,他已经坐在桌子边折起了风车来,旁边已经吊着好多个大红色的风车,清晨的风吹过,雨水滴落到风车叶上有些沉闷。
陈怡怜头没梳脸没洗,直接坐到他身边,睡眼惺忪耷拉着脑袋靠在他的肩头。
不知道对岸哪棵树木上有个鸟巢,好几只小鸟叽叽喳喳的叫着,就像是大鸟在分发食物一样。
她随手拿起旁边的一只风车,伸手拨动一下,风车慢悠悠的转了起来。
“几点送过来的?”陈怡怜打了个哈欠问。
“早上八点多。”林忏回答说。
陈怡怜嗯了声,把手里的风车放下,撑着桌子起身:“今天早上吃什么,我洗漱完去做。”
“做好了。”林忏指了指旁边的保温盒,透明的盒子里装着两个蔬菜三明治,旁边还有两盒未开的牛奶。
陈怡怜挠挠乱糟糟的头发,忽然眨眨眼睛慢慢从发间抽出手来,大拇指按在食指的关节处比了一个心:“爱你。”
林忏淡淡的笑了笑,眼神示意她赶紧去洗漱。
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林忏做了五十来个风车,他把风车挂在山涧边的蕨类植物上,正好这里是个迎风口,风一吹,风车便不停歇。
忽而旁边传来几声低碎的声音,接着两个背着旅行包的人就从不远处的丛林里穿过,看样子应该是夫妻。
陈怡怜收回眼神,弯腰捧起水来朝挂风车的林忏撒过去,林忏被她弄得一脸水,他无奈的把最后一个风车挂好去追人。
只是陈怡怜已经脱下鞋子踩在石头上先一步逃走了。
“有青苔,小心点儿。”林忏没再追她,跟在后头提醒着。
陈怡怜用脚踩了两下石头,发出啪啪啪的声响,接着她便跨上了岸坐在凳子上洗了洗脚穿上鞋子。
“吃过饭我拉大提琴给你听。”她正好看见被小帐篷护着的大提琴,抬起眼眸看着林忏。
林忏说了个好字。
陈怡怜说:“我可以手把手教你拉,要学吗。”
林忏摇头忍笑道:“不学。”
“为什么不。”
“要听你拉。”林忏把早餐摆好,坐在凳子上等着陈怡怜过来。
“我想听你叫爸爸。”陈怡怜笑着跑过去坐在他的对面,“叫声爸爸,我给你一张终生听我陈怡怜拉大提琴券。”
“想得美。”
陈怡怜放宽了限度:“那这张券还可以随时听我弹琴。”
“你很想当我爸爸?”林忏双手交叠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