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拜师的流程走了一遍之后,唐家的四少爷就面色古怪的和唐吉一同离开了三亚湾。
本就是一种结盟的手段,要的也就是这么一个名分,四少爷自然不会在三亚湾当真跟随着赵亨义学习诗词歌赋。
这东西,便是在海商之家中,也仅仅是闲暇消遣的玩意,倒也不是没人真正的沉迷其中,只不过四少爷身负许多人的期望,日后总要管理一些家业的,不可能学成那种书呆子的。
“吉叔,师娘给了我这个。”
仅仅只有十一二岁的少年,有些不安的拿出了一枚琉璃腰佩,样式倒是和男子常挂在腰间的玉佩没什么不同,都是富贵吉祥羽翼的雕工,只不过……这可是琉璃的啊!
虽然这琉璃腰佩并不透明,而是带着淡淡的绿色,其中更是有一道血痕般的红色线条,可磨制这枚腰佩的匠人手艺极高,那红线在淡绿色的腰佩之上并不突兀,反而犹如一条小龙游走盘旋……价值不菲!
比不得献给老太爷的琉璃茶盏,但即便在唐家人眼中,也能称得上是宝物了。
唐吉接过腰佩捧在手中仔细打量,脸皮不由自主的有些抽抽。
现在就连他都开始怀疑,那位赵爵爷是不是真的有一个聚宝盆!
“既然是你师母所赐,那就好好收着。”
唐吉内心倒是极为欣慰,看来赵爵爷并非只把四少爷当做结盟的筹码,而是真正看做他的学生了……得空,总得让四少爷来三亚湾侍奉爵爷些时日才行,“别让旁人知道,免得生出祸患。”
“嗯,我晓得的。”
小小的少年即便接受的教育再过成熟,可当着自己信任的人,也难免流露出一丝少年人该有的淳朴,“师母很好呢,看起来很和善,好像,好像当真把我视作子侄了……吉叔,除了乳母和你,我再没见过对我这般亲近的人了。”
苗小玉那种天生就善良真诚的人,因为自身的经历,哪怕是下人奴仆,也都是极为亲善的。
更何况这少年是夫君的学生,在这个讲究天地君亲师的年代,那便是真正的自家晚辈了。
是以,苗小玉对待唐家的四少爷,当真是视若子侄,一直以来无处安放的母性恨不得一股脑的释放出来!
这种发自内心待人真诚的人,便是喜宁那种从小就在深渊之中挣扎求活的家伙都抵抗不住,更别提四少爷这个锦衣玉食长大的少年了。
“觉得师母亲近,今后便多来探望,还有你那师父,如今也是东南一带有名望的厉害人物,侍奉他左右,学一些手段,也顶重要的。”
唐吉将手中的腰佩还给少年,眼中满是慈爱,只不过语气却是一变,“可四少爷你要明白,你这位师父不是一个安分的人,眼下是咱们借助他的名望行事,但难保未来得靠你来救他于水火……
师母待你亲善,你便好生努力,将来需要为师父师母出力的时候,便不用因为手上没有可用的势力而懊恼了。”
少年刚刚还因为孺慕之情充满温和的目光慢慢变得锋锐起来,重重的点了下头!
看来,和家中兄弟、叔伯们争斗的理由,又多了一个啊!
这便是海商家中的教导,时时刻刻让有资格争夺权力的子弟保持着斗志。
毕竟,海面上讨生活,不够凶残,是活不下去的。
而此时的赵亨义,却一脸阴沉的看着从江陵跟随流民一同前来三亚湾的王二虎。
“你小子,来就来吧……四处炫耀你媳妇怀孕了是怎么回事?”
赵亨义有种想要打死王二虎的冲动!苗小玉因为孩子的事,本就十分敏感,如今听说了小桃都有了身孕……可怕啊!“小桃有了身孕,你不好好呆在江陵照看着,瞎跑什么?
几个流民而已,犯得着让你亲自送过来?”
“东家,江陵那边有女儿军的姐妹们帮忙照看,误不了事。”
王二虎已经习惯了自己东家随时会发脾气的性子,倒也不受什么影响,依然觍着脸笑眯眯的,形如油腻大叔,让赵亨义不得不心底感慨,多好的少年,一旦成婚有了孩子,就特喵的开始向生活低头了!
“可是盐场那边出了什么事情?”
随着赵亨义带人迁徙到三亚湾,江陵那边能够让王二虎亲自跑一趟的,大概也只剩下大青山中隐藏的盐场了,毕竟这一套生意赵亨义没来得及亲自梳理,偏偏里面涉及到的利益又大的可怕。
“盐场倒是没什么事,有各方照应着,银子哗哗的赚。”
“那你把小桃扔在江陵,自己跑来琼州究竟是为什么?”
“东家……县主她……说琼州是一等一养身子的地方,要带着小桃一起来……说是待产……”
赵亨义:……?!
啥意思?
琼州这蛮荒之地,什么时候成了养身子的地方?
是,三亚湾如今变了模样,这里的气候十分温暖湿润,某种意义上的确是疗养的好地方……可这里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江陵城吧?
不说旁的,单单生活起居这些日常的需求,就不可能和江陵城相比啊!
哪怕赵亨义投入再多的银钱,没有时间的沉淀和人口的增多,三亚湾在那些内陆大城之中,也是不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