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想起在独龙江山区路过的乡村教堂,可惜那次没听到传说中的傈僳族人无伴奏的天籁唱诗。
“Goulash的味道还行,就是这词容易让人起联想,哈哈。
“夜晚查理大桥上有很多接吻的情侣。”
路非每次接她电话,都听得认真而开心,嘴角微微含笑,尤其这一句话,更是让他神驰。他出差去过不少国家,向来对游览没有特别兴趣。可是握着电话,他不能不想,如果此时陪她站在夜色下的查理大桥,而不是对着桌上堆积的文件,该是何等的畅快。
“我明天会去湖南出差。”
“我和乐清明天乘大巴去CeskyKrumlov,据说是非常美的小镇。”
路非*一声,“你对一个没有休假的人说这些,太不公平了。”
辛辰轻声笑,“工作狂是不抱怨的。”
“我不抱怨工作,只抱怨不能陪你去查理大桥。”
辛辰咳嗽一下,带着笑意汇报:“对了,乐清在那里有艳遇,一个漂亮的东欧女孩搭讪他,我是一个人先回的酒店。”
电话里已经传来乐清的抗议:“不要听合欢乱讲,我只跟她喝了杯酒而已。”
路非被逗得大笑。
辛辰与林乐清乘大巴到了CeskyKrumlov,一个远离布拉格,只有一万四千名居民的偏远小城镇。这里是背包客喜欢的地方,几乎是一个微缩的布拉格,有哥特式的建筑、便宜的啤酒、热闹的酒吧,清澈的伏尔塔瓦河如同马蹄形绕城而过。
他们网上预订了背街的乡村旅馆,白墙红顶的房子,窗台上挂着花箱,种着各式盛开的鲜花,房间整洁温馨,窗外更是一个精心打理的小小花园式的庭院,非常有家居气氛。
小城从一端步行到另一端只需要10分钟,除了一块儿去古城堡参观,他们决定各自行动,林乐清拿了相机去拍各式建筑,辛辰兴之所至,漫步而行。
随处都可见衣着随便甚至赤膊而行的游客,河上有人兴致勃勃地划橡皮艇,河边有人就地躺下,将腿搭在岸边晒太阳发呆,人来人往,热闹却并不扰攘。
辛辰以前习惯大步疾行,不爱无所事事地闲坐,来到这儿却被所有人的闲适感染,分外放松,走走停停,随意地在露天咖啡馆的木椅上、小巷台阶、河岸边的石凳上休息。
有男人来与她搭讪,不过她英语平平,也无意与人闲聊,都只笑着摇头。偶尔一个纠缠不去的,并不讨厌,只是在她身边坐着,翻本旅行对话手册出来对她唠叨,一时日语、一时中文,仿佛要做会话练习,林乐清刚好转过来,手搭到她肩上,对那人一笑,那人便也知难而退了。
“我要告诉路非,他该着急得睡不着觉了。”林乐清坐到辛辰身边,一边摆弄相机,一边说。
辛辰只看着方砖路上的一个小女孩出神,她看上去大概只一岁多一点,细软的淡栗色头发被风吹得飘扬着,雪白的皮肤,一双灰蓝色的大眼睛几乎与小小的脸蛋不成比例,乐呵呵地举着胖胖的小手向前走,步履蹒跚却毫不迟疑,扑向蹲在她前面的母亲,另一个男人在一边含笑看着。辛辰拿过林乐清手里的相机,迅速调整焦距光圈,连拍了几张,刚好捕捉到小女孩扑入妈妈怀里相拥的瞬间和毛茸茸小脑袋搁在妈妈肩头露出的顽皮笑容。
林乐清接过相机,看得赞叹:“这张拍得真好,背景虚化得恰到好处,角度、神情都无可挑剔。”
他站起身,拿相机走过去给那个站着的男人看,那女人也抱起女儿细看着,开心地笑,交谈几句,那男人拿出纸笔写了点什么递给林乐清,然后转头对一直坐在原处的辛辰挥手致意,她也笑着对他们挥挥手。
“他们很喜欢这几张照片,让我谢谢你,给了我邮箱,请我回头发给他们。”林乐清坐回她身边。
辛辰微笑不语,如果只她一个人在这儿,她不会主动拿相机去给别人看。事实上,她回避着跟人加深联系的机会,宁可与陌生人结伴而行,去少有人生活的地方徒步,现在置身如此温暖的风景中,她突然感到怅然若失。
那个年轻的母亲抱着女儿,丈夫的手搭在她腰际,一家三口依偎着,一边交谈一边慢慢地走远,阳光下他们的身影镀着与这个小镇同样的金色,亲密得没有间隙。
她也曾经与一个男孩子这样挽手同行,绕着公园后面那条安静的林荫路一直走,从夕阳西沉走到路灯齐明,他们的身影时而长长地拖在身后,时而斜斜地印在前方。她挽着他的胳膊,头靠在他肩上,一高一矮的两条影子始终重合着一部分,那个情景已经深深刻进她的记忆中。
“我们这样,能算恋爱吗?”这句话伴随着回忆重新翻涌上她的心头。
已经有两个男人对她说过这话了,虽然冯以安冷漠,路非温和,可质疑是一致的。
你真的要与所有人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吗?在路非越来越多地重新占据你的心以后,你真的能够坚守这个距离吗?她这样问自己。
“在想什么,合欢?”
“我在想,我现在似乎很怯懦了。”对着乐清,她并不介意吐露心事。
“你怯懦?怯懦的人是不敢去走滇西北那条路的。”林乐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