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梦如幻,相约与元君一同去京城顺福楼搓一顿的白希,在元君的报菜名中晕头转向。
再睁眼时,她回到了断魂崖下的树洞内,“啪”的一声拍掉元君手上的毒蘑菇。
眼见元君泫然欲泣,一脸委屈,她忙向其道歉。
“对不起,打疼你了吧?”
发现白希不是因厌恶他而打他,元君立刻将泛红的双手摊在白希嘴前,顺势而为。
“娘娘给欢儿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欢儿?
是方为欢吗?
所以......
一些猜想涌上心头的白希抬起头,却发现她已不在草木芬芳的树洞之中。
但元君还站在她面前,将一个大公鸡糖人儿递到她嘴边。
她下意识的张口,咬住大公鸡糖人儿尖尖的嘴巴。
突然凑向前的元君,咬住大公鸡彩色的尾巴,与她隔着一个小小的糖人儿四目相对。
元君的眼神儿比嘴里的糖人还要甜,像是气泡一般将她包裹在内,身体轻飘飘的飘到空中。
大公鸡糖人儿在一点点融化,白希与元君距离越来越近,她嗅到元君身上散发出十分好闻的香甜果子味道儿,像是羽毛般钻进她的鼻孔。
她忍不住打了一喷嚏,再睁眼时,就看到方为欢扯下自己身上的喜袍,抛向空中。
“人妖殊途,你我缘尽于此!”
方为欢声音冷寒如冰,斩断与唐圆圆过往的所有情缘。
堂前竹马,旧院青梅;
惊艳时光,温柔岁月。
说好的恩爱两不疑,到头来,只不过是黄粱大梦一场!
十数年恩爱一宵尽,一笔,全勾。
心脏的抽痛让白希的神智清明,明白自己是在做梦。
她知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不愿再经历一回那种身体似被寸寸撕碎的痛苦,想要醒来,可惜无果。
漫天如雨的箭矢飞射而来,身体一动不动的白希听到“噗”的一声,锋利坚硬的箭矢刺穿心脏最柔软之处。
远处骑在马上,狠心决绝离去的方为欢背影,在白希泪眼朦胧的眸中变得越来越朦胧。
过往撕心裂肺的痛苦感受,她在唐圆圆灵台中经历了一次,又在这梦境中再次经历。
这一刻的白希不再是唐圆圆,而是云霞谷谷主花妖白希。
手握箭矢的她,真真切切的体验着似被钝刀切割心脏的痛楚。
而更为心痛的是,被爱极了的方为欢弃之如敝履。
十数年的感情一朝全都付之东流,只因,她是妖。
明明他曾说,“此生不负,如一而终”,结果却只有她一个人当真了。
情,原来是这么令人痛苦的东西,她领教了!
一颗又一颗的泪珠子,从白希眼角滑落,打湿枕头。
一些红尘过往的记忆,正在一点点儿复苏。
她看到一个墨绿长发如瀑的女子,身姿摇曳,不疾不徐的行在她前面。
她想要追上前,看清女子面容,但随着她脚步加快,前面的女子脚步也加快,始终与她保持五步左右的距离。
“你偷走我的东西,不用还了,我已不在乎。但你带给我的痛苦,定要千百倍还给你。被深爱的男人伤害会有多痛,你好好的、慢慢的品尝。我先走一步了,白希。”
女子的身影越行越远,怨毒的声音也随之飘远。
一阵阵心悸的白希跪在地上:素锦姐姐,我到底偷了你什么?
偷走了什么,她到底偷走了什么?
她在心中一遍遍的呐喊,猜想这可就是长须道长所说的“因”吗?
点滴茅檐雨,长宵不肯晴。
面色凝重的齐幕,坐在床头,看着满脸泪痕,神情痛苦,整个人缩成一团的白希,忍不住伸手,轻抚她的面颊。
触手冰凉,也不知哭了多久,齐幕心脏一阵抽痛。
今日一早,下人向他禀告,言苏小姐的房间内传出野兽一般的嘶吼,还有女子凄厉的哭声。
昨天晚上,长须道长与她在外谈了很久,他很想听听他们都说了一些什么,但母亲和陈阿姨一左一右挟持住了他,不让他出去。
后来他等得抓心挠肝,也不知过了多久,长须道长才走了进来。
长须道长告诉母亲,苏梅没有问题,只是受到了一些惊吓。还有,外面下雨了,希望齐幕将她带进来。
齐幕闻言,立刻就冲了出去,看到失魂落魄静立在雨中的苏梅,一副失去整个世界的表情。
刚刚,有人向他禀报了小丘山最新消息,
所以,她这般,是知道了小丘山土匪抛弃了她,承认王大勇成为新寨主了吗?
所有的疑虑,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苏梅是真的为了他,背叛了山寨。
他猜想,她曾经在某个他不知情的时刻遇到了他,然后就像他当初看到她第一眼时一般,对他动了心。
所以,她才会背叛山寨,救下他。
听闻,山寨上那些支持她的兄弟,都被王大勇做掉了。
所以,她是在内疚自责自己害死了同生共死的兄弟?
是在难受从今往后,就要独自孤苦无依的活在这个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