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微风习习。
早上出门时,天空还是一片湛蓝,虽零星缀着不少似的白云,阳光虽然也不如夏日时节那般炽热,却也能说一句晴空万里了。
可等徐章和顾二从西郊大营出来的时候,万里晴空却好似蒙上了一层轻纱,铅云也远不如盛夏时节时的来的厚重,低沉,还有昏暗。
虽然时间已经渐近中秋,可这天色,却还是如夏日时节多变。
不过今日这突然转变的天气,却好似顾二的心情一样。
西郊大营外头,两人骑马并排而行。
顾二一脸苦恼:“你说说,这英国公怎么就看不上我呢?”
“我不是说了吗,等成了家之后,就搬出侯府,分府别住,保管叫张家姑娘不受顾家那一家子的卧糟气!”
徐章没好气的道:“你刚才若是不这么说的话,估计人家英国公就答应了,我在旁边可瞧得清楚得很英国公他老人家对你还是很满意的。”
“唉~~~不对呀,你这话是是什么意思?”顾二疑惑着追着徐章问,什么叫他要是不这么说英国公就同意了?
徐章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我问你,你是打算彻底和侯府一刀两断,从此自立门户,你是你,侯府是侯府,自此之后,两不相干嘛?”
“怎么可能!”
顾二想也没想,下意识就答道,顾二对侯府的感情,还真的是侯府虐他千百遍,他待侯府如初恋。
再说了,顾二是顾偃开的嫡子,生在侯府,从小长在侯府,他母亲白氏大娘子也死在侯府。
现如今宁远侯府的富贵,可都是建立在他母亲白氏大娘子带去的那一百万两白银的嫁妆之上的。
甚至于白氏大娘子还为此付出了性命,可侯府那群人呢?
非但不知道对顾二的生母白氏感恩戴德,反而处处针对,各种看不起。
双方的纠葛如此之深,试问顾二又怎么可能当真和侯府一刀两断,自此两不相干。
徐章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没好气的说道:“这不就得了!你又不愿和侯府一刀两断,自此老死不相往来,那还说什么分府别住,绝不叫张家姑娘受半点委屈!”
“若是你那个继母小秦氏,三天两头的上门叨扰,叫人请你家大娘子归侯府小叙,叫她端茶递水,晨昏定省,变着法儿的磋磨她呢?”
“她敢!”顾二的脸色已经变得极为难看,脸上满是寒霜,尤其是那双眼睛,绽放着璀璨的凶芒,跟要吃人似的,极为骇人。
一身自尸山血海之中积累而成的磅礴杀气显露无遗。
只听得徐章的声音又复想起:“这不是她敢不敢的问题,而是你这法子明显的治标不治本,而且在英国公他老人家看来,你这么做,首先是逃避,其次便是说你没有诚意。”
“人家张家姑娘是什么人,英国公嫡女,自小就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被英国公夫妇视为掌上明珠,便是她那几个哥哥,对她也极为疼爱,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不为过,便是官家的公主,那些个郡主县主们,身份也未必能有张家姑娘来的尊贵。”
“你到好,好不容易等着英国公的口风松了一些,就迫不及待的说什么分府别住,绝不叫人家姑娘受半点委屈。”
说着说着,徐章也来了气,顾二这厮,好不容易替他寻到一门好亲事,女方不仅温婉贤淑,而且家世极高,完全不觑他那位出身东昌侯府的继母。
可这厮呢?自己把自家的好事儿给搅黄了。
“你方才那话,若是对张家姑娘说的,人家张家姑娘涉世未深,说不定还正被你给忽悠了,可那是英国公呀,人家老国公精明着呢,你还在用尿和泥玩的时候,人家英国公老将军就已经是国之柱石,身经百战的大将军了,而且英国公夫妇在东京城里可是出了名的疼爱女儿。”
“你呀你!你让我可怎么说你!”徐章那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顾二闻言,不禁脸颊一红,这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哎!”
只听徐章无奈的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也罢,事已至此,咱们也算是没白来,至少得了英国公的承诺,西郊大营的禁军虽不至于帮咱们,但也不会背后捅刀子。”
顾二深以为然的说道:“英国公为官数十载,半生峥嵘,自然知道分寸。”
顾二将门出身,其实也理解英国公为何不肯发兵相助。
其实这也怪不到英国公的头上,实在是国朝的兵制的缘故,各军长官虽有统兵之实,却无调兵之权。
“你说若是让英国公瞧瞧咱们的万钧神火炮的威力,他老人家会不会改主意?”徐章眼中放着闪烁着的精光。
顾二却摇了摇头,沉吟着说道:“只怕这里头没这么简单!”
徐章当即品出味来,有些诧异的说:“你是说英国公心里头还有顾忌?”
旋即一脸恍然的道:“是了,英国公夫人和张家姑娘都在城内,兖王已经封城这么多日,只怕不止是英国公,西郊大营乃至于黄河两岸驻扎的禁军,军中各指挥使乃至麾下得力将领们的家眷,早已落入兖王之手。”
顾二点头道:“英国公他们投鼠忌器,自然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