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也笑着说:“你我兄弟,何来麻烦一说。”
徐文说话倒是文绉绉,颇有几分读书人的韵味,而且如今徐光禄虽然受了伤,暂时还不能下床,但却没了性命之忧,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徐文的脸上也多了几分阳光的笑容,乌黑的眼睛很是亮堂。
朝气蓬勃才是少年人该有的样子,何必学那些大人那般整日将忧愁写在脸上。
不过若是按照以往,只怕此刻自家这个二哥咋就撒欢似的满村乱跑,四处耍乐去了,可如今却好似变了副面孔。
徐章顿在原地,抬着头疑惑的看着徐文。
徐文正走着,忽然发现旁边的徐章似乎不见了,也跟着停下了脚步:“五弟怎么停下了?”
徐章上下打量着徐文:“四哥今日怎么这般安静?”
徐文被说的一愣,似自嘲般轻笑道:“人总是要长大的。”言语间竟有几分萧索。
徐章想了想,说:“四哥今日很不对劲!”
大哥徐彬素来沉稳,性子也比较朴实热心,平日里对弟弟妹妹都很是关切,方才那话若是从徐彬嘴里说出来,徐章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可徐文虽然名字里取了个文字,但却素来是个好动跳脱的,平日里一下学之后,不是上树掏鸟蛋就是下河捉鱼,要么就是趁着天色还早,跑去找村里头当过兵的吴大叔学他那几招庄稼把式,做着当大将军的美梦。
徐文咳了一声,掩去尴尬,正色说道:“怎么,就不兴四哥关心一下自家弟弟?”
徐章摊了摊手,叹了口气:“就是有点不太习惯。”
徐文见徐章一副老气横七的样子,笑着走上去拍了他脑袋:“行了,赶紧回家去,快到晌午了,这回儿三婶婶应该做好午饭了。”
“四哥,别拍我脑袋呀,拍傻了可怎么办,我以后可是要考进士的,要是拍傻了,难道四哥赔我一个进士吗?”
徐章嘴上抱怨着,可脚也迈开了,学塾在村头,徐家在村尾,距离约莫有个半里路左右的样子。
“好好好,是我不对,卫兄在这儿给五弟道歉了,日后卫兄绝不再拍五弟的脑袋便是,让我家小五日后考个进士回来,光耀我徐家门楣。”徐文开玩笑似的笑着说,还真的冲徐章揖了揖手。
徐章扬起了头:“那是,四哥记得对我好点,日后说不定还得我来帮衬四哥呢。”
徐文见弟弟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有些感慨道:“你四哥我是不成了,读了这么些年的书,却连四书都还没背全,小五比我和大哥都聪慧,日后定要好好用功,进士且先不说,先考个秀才回来也成。”
“秀才自然是要考的。”徐章侧头看着徐文:“可四哥今日着实奇怪,先是沉闷接着唉声叹气的,如今又说这些,怎么感觉像变了个人似的。”
徐文揉了揉徐章的脑袋,兄弟俩差着三岁,个头差着一个头,徐章才将将到徐文的肩膀。
“小孩子都是无忧无虑的,可人总是要长大的。”
听徐文的话,似乎感触颇多。
徐章沉头静思,想着应该是二伯的事情影响到了徐文,难怪这两日徐文的精神头不咋的,夜里头身边也总有翻身的动静,想来这几个晚上,自家这个四哥定然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这人呐,总是要经历了事情才能长大懂事儿。
徐章目光闪烁着,默然了一会儿,忽然说:“四哥,听阿爹阿娘说大伯在镇上认识不少人?”
徐文没想到徐章话题会转的如此突然,但还是点了点头,大伯徐青福做的一手好泥瓦,在十里八乡也是有名的,而且为人忠厚老实,待人以诚,这么些年下来,结识了不少人,在村里的同龄人里头,说话也颇有分量。
“二伯的事情,知县大人虽然下了判决,可何十六那边,四哥觉得他会就这么善罢甘休吗?”
徐文目光有些不善:“不善罢甘休又能如何?那可是知县大人下的判决,难道他何十六还敢违背知县大人的判决不成?”
虽然成熟了些,但终究还是个小孩子呀,考虑事情未免单纯了些,殊不知这世上险恶的东西,便是人心。
徐章说:“四哥,阿爹不是说那个何十六是在隔壁镇子打伤了人,才跑到咱们溧水避祸来的吗?按理说人家避祸不应该是低头做人,小心做事,行事低调的吗?”
徐文先是有些迷茫,可随即眼睛却一亮:“我阿爹平日里虽然不如大伯沉稳,却也不是什么惹事儿的性子,可这回却生生和那何十六动起手来,我虽然没听阿爹说起其中原委,但想来定是那何十六挑衅在先,口出恶言,阿爹忍无可忍,这才和他动了手。”
“而且三叔去镇上打听也说了,那个何十六虽然才到镇上不过数月,可在邻里之间风评却很是不好,脾气火爆不说,还是个喜欢惹事儿的性子,搅得四邻不得安生,这种人断不是好相与的。”
徐章朗盛说道:“荀子《劝学》中说:吾尝终日而思矣,不如须臾之所学也。吾尝跂而望矣,不如登高之博见也。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