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到来的时候,流火进宫去看了一次红叶,她只简单和红叶说了些她们过去相识相处的事情,别的不宜说的她也没说,谈了谈她自己的近况后,她才把要告别的事情告诉红叶:她的父皇当初给她的期限已经到了,她没能如愿觅得佳婿,便要回去再听从她父皇的安排。
红叶看得出来流火很不舍,但流火终究是芒末国的人,没能和平齐成功结亲,最终还是要回到自己的国家的。红叶安慰她今后会有机会再相见,可心里也觉得希望渺茫,若是流火被许往更远的地方和亲,恐怕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
流火走之前拜托红叶把一条兽牙做成的项链拿给沈述,尽管红叶忘了沈述是谁,也还是答应了她。红叶猜想,流火在平齐最不舍的人应该就是这个沈述了吧,否则自己都要离开了还不愿当面将东西给他,也许是怕他难过,也许她是怕见了面更不想离开了。
“我可以见一下皇上吗?”
红叶实在没有办法私下见到沈述,便觉得让赵罟转交更好些。
这段时间以来,赵罟从不曾来见她,她差点都以为自己已经身在冷宫了。刚开始那种想要杀了赵罟的冲动在这段时间里似乎减弱了许多,也许是没有赵灼在她身边叮嘱,过去那些已经消失在她记忆里的事逐渐显得虚幻起来。她想,现在再面对赵罟,她应该能从容地假装接受他的好意,为出宫这件事做些努力,毕竟一切还是要等出宫后才能想办法解决。
“小人帮您去问一下。”
小琪回来的时候眼见的欢呼雀跃,赵罟同意了红叶的请求。她高兴倒不只是因为如此,还是因为得知太医说红叶体内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所以高兴。她兴奋地带着红叶挑选衣服,给她梳妆打扮,红叶以为赵罟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想要去侍寝,却不知小琪只是习惯性喜欢为她做这些而已。
红叶觉得自己为了出宫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可转念一想,自己曾经也是他的妃子,估计侍寝之事已经有过,现在只不过是再来一次而已,为了出宫,也只能先这样忍了。
尽管她心里不停地这样安慰自己,可越接近赵罟的寝殿,她就越紧张。还好他们来时天色晚了,否则她因手心出汗不停地在衣服上擦拭着的窘迫的样子恐怕早已被人看了去。
幸好,赵罟召见她的地方只是书房,红叶进去的时候,他还在安安静静地看书。见红叶来了,赵罟抬头去看她,微笑着说道:
“坐吧。”
红叶不明白赵罟为什么要笑,她走到下人们事先给她准备好的位置坐下,想着怎么开口说流火的事情。
“小琪今天说你有事找我,你说吧,什么事?”赵罟还是微笑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你?”
“你的事,从来不算打扰。无碍,说吧。”
红叶想起来之前赵罟讨好她的样子,那时候她极度反感,觉得他就是在她面前做戏。现在,赵罟这话听起来也是这样,但红叶莫名觉得他好像比之前表现得从容了,倒是让她有了别样的感觉。
“其实是关于流火的,她前些天来看我,向我道别的时候希望我能替她向沈述将军转交一件东西。我没办法,所以想请你帮忙转交。”
“此事简单。”
赵罟从红叶手里拿过来那条袋子装好的链子,转手递交给了一旁的明锐,明锐拿了东西就走,离开前还不忘把门关好。
红叶见明锐这一举动,便想起自己刚才在一路上担心的事情。房内只剩她和赵罟两人,赵罟没开口,又低下头看书,红叶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好像应该走了,又好像不能走。突然,红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这个场景曾经出现过。
“无聊的话,你可以看看那些书。”
这句话也让红叶觉得熟悉,她觉得自己以前在知道被欺骗之前,同他的关系应该很不错,否则怎么会来过他书房这种地方。
红叶确实觉得无聊,一直呆呆地坐着总有些尴尬,想来假装也看一下书,情况怎么也比现在要好。
在翻看书的时候,红叶并不能完全沉浸在看书中,她时刻关注着赵罟的一举一动,生怕赵罟准备休息。可是赵罟迟迟不休息,她也不能休息,在这个地方实在拘谨,她觉得时间非常难熬。
不知过了多久,赵罟放下书,双手抬起来锤了锤自己的肩膀,然后站起身来了。红叶吓到了,心想完了,难道自己还是不得不面对吗?
“你……要……休息了吗?”红叶起身来问道。
“嗯,很晚了,是该休息了。”
赵罟拿起桌上的书,一步一步朝红叶走去,直到近在她的眼前。红叶被吓得慌乱地往后退了几步,正巧撞到身后的书架,幸好撞得不重,架上的书并没有受到影响。
红叶退无可退了,赵罟却还在往前走,直到他的下巴从红叶头顶擦过去,伸手把拿着的那本书放回了书架。红叶这才明白赵罟刚才的所作所为原来只是想放书而已,害得她紧张的心差点跳出来。
赵罟放好书退开来,红叶才终于放松下来。赵罟起身往门外走,红叶不知道该不该跟上去,想了一会儿,还是跟了上去。赵罟在门口停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