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浴红霞,暮枕冷风,湖州如今不论什么,都点千变万化的味道,可真要细究下去,又好像无从下口,毫无头绪……
林砚等人在这座破败院落里生起了柴火,太阳在落山之前,依旧是”耀”得让人受不了,可躲在西头往下一坠,便是冷风骤起,难免让人一阵哆嗦。
已至夜幕,两个女子都在费劲地扑着毛毯,林砚与姜少卿二人,则是趁着天气尚未太过寒冷,离开了破败院落,于外勘察一翻明日的路程。
林砚跨着高头大马,骑在姜少卿的前面,后者单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夹在腋下,身体多少有点哆嗦,哪怕是腰间的剑鞘低垂,都懒得去拨正。
林砚对着姜少卿问道:“我一直觉得这湖州很不对劲,不是,也不能这么说,并不是单单指这种天气,这片土地上的百姓如此懈怠,完全没有道理。”
姜少卿听到能唠嗑,立马就止住了颓势,不假思索地说道:“我早就这么觉得了,我还以为,就我一个人注意到这件事呢,不过,奇怪的不只是这些,而是夏朝完全是无心治理,就摆明了想让这片土地自生自灭。”
林砚皱了皱眉地说道:“不至于啊,那姓孟的给我们的密信上不是说了吗?夏朝这些年,一直在给湖州输送着钱粮,如果真想放弃,又何必多此一举?”
姜少卿摇了摇头道:“哪会像表面这么简单,师叔啊,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夏朝是君主,面对这么一块鸡肋的土地,你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做?”
林砚皱了皱眉,稍加思索了一番,轻声地说道:“地产低迷,人口稀少,多好逸恶劳之辈,这些连我这个刚到此不久的外来人都知道,他堂堂一国之君,不可能当局者迷啊,可这些个送钱送粮的操作,实在让人不明所以,哪会有人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
姜少卿摇了摇头说道:“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但事出有因嘛。”
林砚看着这个装得一本正经的男人,多少有些无语,笑骂道:“你是不是脑子晒出什么问题了?都这么明显了,谁还不知道事出有因?说了个没说一样,真的是。”
姜少卿却也是嘿嘿一笑,正了正上裳的领口,那只抓着缰绳的手,也干脆懒得抓了,靠着双脚夹着马腹控制方向,而那空出来的两只手,则是拢进了袖口里,慢悠悠地道:“没办法,我要是真知道,我也想啊,奈何不是我说了算,不过奇怪的是,这老天爷既没‘施暴’,也无寡恩,到底是什么原因,也难说……”
林砚的手搭在剑柄上摩挲着,好似陷入了沉思,突然!其瞳孔微微一缩,对着姜少卿开口说道:“你说,如果不是为了军政,而是在另一个方面谋划什么大事呢?”
姜少卿满脸疑惑地问道:“另一个方面?什么玩意能比得上一个州带来的兵力和粮草?你这不是跟我开玩笑嘛师叔……”
林砚却是一本正经地继续补充道:“对!就是你这种思路,有什么能比得上一州之地带来的人丁和财富呢?或者不得瑟,不需要在我们眼里比得上,就像你所说的,换位思考一下,对于大夏皇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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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有什么比这更值得……不对不对,还有什么地方疏忽了……”
“等等等等,前日在霞州之时,就听闻夏朝开始青睐重视于江湖人士,会不会……”
林砚死死地盯着姜少卿的眼睛,反而让后者更加疑惑不解。
“会不会有些什么人,就比如……剑心涤尘的卫賓之类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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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砚与姜少卿回到那座破败院落之时,已经是快半个时辰之后了,上官仪二人也已经是架好锅炉,煮了一口清粥。
姜少卿看着这些出了霞州之后,就一直是自己带着的家伙事,多少有些无奈,可总归不好意思推给两个女子,也就只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地担着了。
刚扒拉不到几口的姜少卿,忽然侧了侧脑袋,轻轻地放下了碗筷,双脚微曲蹬过院落的残败墙脚,翻身来到了外头。
而林砚与上官仪,也在同一时间转息纳气,进入了警戒的状态。
姜少卿双眼微眯一凝,远处有两骑人马,正朝这边飞速而来。
转瞬之间,便来到了自己的眼前,靠前的是一位年近半百的老者,可能是太过急促了的缘故,也不知其奔走了多久,刚近前就跌落下马,向前跌了两个跟头,紧随其后的,是一名长相清秀的女子,马术却极为娴熟,停缰勒马,蹬转翻身一气呵成,连忙跑过去搀扶地上那痛苦呻吟的老者。
林砚此时出现在了姜少卿的身后,一手按着腰间的剑鞘,淡淡地问道:“什么人?”
那个清秀的女子抬头看了一眼面前这两个男子,瞬间就带着哭腔求道:“两位公子,能不能,能不能救救我和我阿公啊,我们的商队遭袭,现如今四散逃命,后边还有追杀之人,求求你们了……”
林砚闻言,皱了皱眉,现如今他们的身份可不好参与太多的事情,如果只有一个人,那还好说,遇到什么事,还能够藏匿离去,可如今的多事之秋,却是四个人结伴,再加上霞州一役之后,很明显,他们的命在悬阁高层的眼中,可没那么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