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苏清宛神色幽暗的微微躺在软榻之上,思绪也跟着情不自禁的飘远,似忆起了过往种种:
还恍惚记得八岁那年,她无意间撞见某个少年暗自躲在墙角跟旁偷偷摸摸的抹眼泪。
小时候她很讨厌隼逸寒。
因为每回她和隼逸寒发生了争执,不管对错她都免不了要受姑母一顿责罚。
加之打小在北凉之时她便被泡在蜜罐内娇贵的养着,那能受这份委屈。
因此心里免不了对隼逸寒越发厌恶了起来。
都是因为他每回招惹她的缘故方才导致她每每被罚,还一副看好戏似的幸灾乐祸的模样。
以至于后来苏清秋也学聪明了,惹不起总该躲得起,见到他就躲,唯恐避之不及,懒得跟他计较便是。
再加之这隼逸寒年纪渐长,又是太子,身负重任,先帝对他要求也颇为严苛。
没少吩咐朝堂的差事给他,想要让他历练历练,他也没时机来找她的麻烦,跟她抬杆子了,她倒是安静了不少。
当时见到他哭的一副很伤心难过的模样,一时之间起了恻隐之心。
毕竟这隼逸寒在她的面前向来都是很豪横霸气嚣张的不可一世的模样,很难像今日这般脆弱居然还掉了眼泪。
她迟疑了一下,便顺手将手上的帕子递到了他的面前。
那少年含泪的黝黑狭长的眼眸看起来越发显得薄弱,诧异的愣了愣神望着她。
苏清秋见他好半天都没接过来,不由又将手上的帕子往他的面前递了递:
“男儿有泪不轻弹知道呗,赶紧的擦擦吧,若是让别人知晓堂堂的秦汉太子居然偷偷摸摸的躲在这里掉眼泪,岂不是贻笑大方?”
隼逸寒瞅着面前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模样,小姑娘今日身罩明艳鹅黄色的长裙,俏皮灵动的眼眸微微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白皙的面颊还有儒裙上不知何时沾染了一些泥土,看起来有点儿脏兮兮的,也不知道又在那个犄角内鬼混去了。
少年顺手拿过了那帕子,瞅见上面歪歪斜斜的绣制着几片竹叶还有一个简单的宛字,图案要多丑就有多丑。
他忍不住一脸嫌弃的吐槽了一句:
“真丑,跟你的人一样丑。”
自打他第一眼瞅见这个野丫头开始便浑身脏兮兮的,从来没干净过,勋贵豪门的世家小姐那个不是知书达理,温婉娴静。
也只有这野丫头性子跳脱,牙尖嘴利,跟个孙猴子的上窜下跳就没个安分的时候。
小姑娘双手插着小蛮腰,就知晓从这个少年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总是逮住机会就会故意作弄嘲讽于她。
她就勉强的看他今日心情不好的份上,懒得跟他计较,况且若是让姑母知晓她又不谦让他了。
肯定倒霉的又是她,这样的哑巴亏吃多了,她也就长记性了。
此刻,她往少年旁边径自坐在了台阶上,微微支撑着小脑袋,眉目认真的开口道:
“我知道你是因为你四哥为了保护你死在了战场上伤心难过,可桃竹姐姐说过,这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顺什么的,我忘记了,总之人嘛还是要朝前看的。”
“况且你比我幸运多了,你有疼爱你的父王和母后,可我呢,什么都没有,身处异国他乡的,还时不时被人欺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