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在同一日,受王平和字画和牛御史牵连入狱的朝臣,在御史台官员求情之下,被判抄家流放。
御史台侍御史,宋绍忠、李安然皆在其列。
谢云初是在出狱后第七日才知道此事。
她伤还未好,便更换官服,欲入宫面圣求情,人被拦于宫门之外。
后来,还是被工部柳尚书给拉走的。
柳尚书同谢云初说:“陛下圣旨已下,定是不会收回旨意的,就如同当初牛御史一般,你与其在这里求陛下,不如去送一送宋御史和李御史,明日他们便要流放了,你替他们打点打点,也让他们这一路走的舒坦些。”
谢云初同柳尚书行礼:“多谢柳尚书指点。”
柳尚书对谢云初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算起来谢云初也算是柳四郎的救命恩人。
“对了,你若是有时间劝一劝卫大人,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这卫大人……实在是太无所畏惧了些!”
卫长宁嚷嚷着说皇帝这是大兴文字狱,揪着王平和的诗和画,无中生有做文章,着实把柳尚书吓得不轻。
“是!”谢云初应声。
目送柳尚书上了马车离开,元宝和夜辰连忙上前扶谢云初。
谢云初道:“去查一下,明日是哪些官差押送宋御史和李御史前往流放之地。”
“是!”夜辰应声。
谢云初转头朝皇宫看了一眼,上了马车。
第二日,谢云初早早就在城外官道上候着。
瞧见带着枷锁的宋绍忠和李安然两人,被骑着高马的官差押了出来。
谢云初从马车内出来。
官差瞧见谢云初,连忙下马上前同谢云初行礼:“谢大人……”
谢云初示意元宝将银两奉上,同官差道:“宋御史和李御史就有劳您这一路多加照顾,等诸位公务折返回京,谢某人必定还有重谢。”
“谢大人客气了!”官差连忙推拒银两,“昨日谢大人已经给了银子,就不用再客气了,小的们一定会照顾好两位御史大人,这里离汴京城太近,等再走远些,小的就将两位御史大人脖子上的枷锁去掉。”
这谢云初是谁,陈郡谢氏大宗嫡孙,三元及第,少年御史中丞,来日前途不可限量,官差还指望着卖谢云初一个好呢。
“银子您还是收下,宋御史和李御史这一路还需要花费!有劳您……多照顾些!”谢云初眉目含笑,“诸位兄弟也辛苦,就当路上盘缠。”
“那,小人就替兄弟们多谢大人了!”
见官差将银子收下,谢云初这才走至宋绍忠和李安然面前,同两人行礼。
宋绍忠两人连忙还礼。
“多谢小谢大人替我二人打点!”宋绍忠叹气,“所费银钱数目不小吧?不值得……”
李安然之前几次三番的与谢云初不对付,没有想到谢云初竟然还愿意花银子为他们二人打点。
光是刚才那袋银子,数目都不在少数。
李安然再次同谢云初行礼:“牛御史之事,我二人在狱中听说了,多谢小谢大人……保住了牛御史全尸,这次小谢大人为我二人打点的银子,我二人有生之年也一定会奉还,小谢大人的情义我二人记在心中。”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如今他们二人对谢云初来说,已经没什么大用了,朝中多少官员因他们收录了王平和诗的诗集,对他们二人避之不及。
可谢云初还是愿意为他们二人花费银钱打点……
其实他最初不应因谢云初出身陈郡谢氏,而对谢云初有不服气的心态。
就算是他……恐怕也做不到皇帝圣旨已下,还在刑台前持刀跪呈,请陛下杀他,来保牛御史遗骨。
“两位大人保重,此生还长,来日咱们必能再见!”谢云初忍着伤痛浅浅躬身行礼。
“小谢大人也保重!”
目送宋绍忠和李安然离开,谢云初正打算回去,夜辰上前道:“纪先生来了。”
谢云初闻言回头,见纪京辞站在牵扯两匹马的青锋前面,正眉头紧皱瞧着她。
她袖中手收紧。
这些日子,谢云初受伤在家中静养,一直对纪京辞避而不见。
她知道,纪京辞和牛御史对她的期待,都希望她做一个君子。
可她用了手段,才逼着皇帝罚了三皇子,逼着皇帝将那妖道处死,甚至以警石逼着皇帝日后不能在身边留妖道。
做君子,能如此快做到这些?
若非牛御史被逼死,哪怕谢云初心中有千般捷径,也会按耐住自己,走君子之道,不让纪京辞和牛御史失望。
但,牛御史一死,让谢云初明白,欲加之罪,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君子……
牛御史是君子,甚至会教导他做君子。
然而,到最后……欲辩而无方。
皇帝那日来狱中找她时,看似把她当做“自己人”的一番言语中,有一句话说的对,谢云初有倚仗有靠山!
因为有倚仗,所以皇帝想要杀她,都得斟酌再三。
不论……她是君子,还是小人。
不论,她作恶,还是行善。
只要她是陈郡谢氏的大宗嫡孙,谁……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