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绍忠走至谢云初面前,抬手拍了拍谢云初的肩膀:“海御史差点儿没命,现在都起不来身,怕是没有办法回御史台来答话。或许,你与李时关熟识信得过这李时关,可生死攸关之事……”
“我与李时关称不上熟识,只是将李时关当做前辈。”谢云初见这屋内其他御史似乎也不赞同向海明安问话,便道,“我并没有因李时关的证词,毫无道理怀疑海明安,可查明真相这不是我们御史应尽的职责吗?诸位与海明安熟识,信得过海明安,可生死攸关之事……谁又说的清楚?总不能,因为诸位的信任,就不查了?”
“先看看口供!”牛御史开口。
李安然深深看了眼谢云初,将口供递给牛御史,转过头冷冷瞧着谢云初。
“说谁顾忌私情我都行,可若说小谢大人顾忌私情,我不信……”李少卿含笑开口,“诸位可别忘了,赈灾贪腐案是小谢大人在金銮殿上揭发,当时的小谢大人……可是连谢尚书都怀疑了。”
“小谢大人能进御史台,自然是刚直不阿。”主簿李运想当和事佬,“不过是我等与海御史相处了这么多年,深知海御史的品性,更何况……有些事情小谢大人不知道,徐御史对海御史有救命之恩,所以我等是真的不相信海御史会害了徐御史的性命。”
“再者,现在不管是杭州知府还是那些知县的口供,李时关都参与了赈灾贪腐案。”王侍郎点了点手边的几分口供,道,“也不排除,是这李时关为了防着朝廷派人去查,所以自己做戏,等的就是万一赈灾贪腐案被人揭发,将自己摘清楚!”
“所以才要查!才要请海明安前来问话,问话而已,非就要直接给海明安定罪,为何诸位反应如此大?”谢云初理解御史台的官员,与同僚之间的感情深厚,“诸位与海明安多年同僚若是不方便,海明安那里就我来问,海明安不方便来御史台,我登门便是。”
“小谢大人说的对!”牛御史开口,“我们做御史的,就是要将事情查明……”
“这不过是那李时关给自己脱罪的手段,其他人都招认了……原本已经可以结案,小谢大人……为何非要揪着海御史不放?小谢大人是觉着……如此就能显得你刚直不阿了?”李安然眉头紧皱。
“陛下将此案交给牛御史和本官负责,本官就要尽职尽责……”谢云初定定看着李安然,“若是李御史心有不满,可以给陛下上折子,请陛下下旨让本官不再负责此案,或让本官离开御史台,本官绝无二话,否则……还请李御史收起你的诸多不满,安心办案!”
李安然被一个刚入御史台没几天的毛头小子教训,怒火顿时冲上头顶:“你若不是有一个好家世,好大伯……你以为你能入我们御史台?拿个鸡毛真当令箭!”
“李御史!这话过了!”牛御史面色沉了下来。
“陛下的御命是鸡毛?”谢云初不动声色抬了抬眉,“李御史这话,本官记住了,大不敬之罪……还望李御史能承担得起。”
李安然面色陡然一白。
“别吵了!”牛御史将手中供词重重拍在桌上,“越吵越不像话!李安然……出言不逊,本应打你五十大板,念在如今御史台人手紧缺,去领二十大板!”
牛御史这是要保李安然,否则一个大不敬之罪参上去,可就不止二十大板这么简单了。
牛御史看向谢云初:“海明安的确是重伤未愈,身中两刀,断了一臂,现在还起不来床,但……既然有供词在,该问的话,还是要问,在无实证之前……就辛苦你去海府问话吧。”
谢云初朝牛御史行礼:“是!”
“我与小谢大人一同去一趟吧!小谢大人与海御史相处不久,我是大理寺的人,都能公证判断海御史的话。”李少卿看了眼御史台其他官员,“也免得,有人说小谢大人因为同李时关有故交,问出的证词不可信。”
李时关的证词,牵扯了一位御史,御史台是该避嫌。
若非李时关这里出了岔子,这个案子都已经可以结案了。
“如此甚好。”牛御史点头,“那就辛苦你们了!已经这个时辰了……都回去歇着吧!争取三日内,将这个案子审结。”
谢云初与李少卿一同从御史台衙门出来,李少卿同谢云初说:“瞧着你挺会同陛下说话的,怎么到了同僚这里,就不愿意费精神了?”
谢云初看了眼李少卿,藏住眼底的笑意开口:“对陛下,那是发自内心的崇敬,对因私废公的同僚……我不觉得我的话有问题。”
李少卿说的对,谢云初是真的不想费这个精神应付因私废公同僚。
除非李安然是她的顶头上司,谢云初还会花些心思斟酌言辞。
否则……
对谢云初没好处的事情,谢云初费精神干什么?
闲的吗?
虽然想法功利,谢云初觉着没错。
李少卿不是瞧不出谢云初的狡黠,既然谢云初不承认,他也不揭穿……
“日后你的前程,肯定不会仅限于御史台,所以与同僚的关系还是要费些心思相处,否则……得罪了人,谁知道什么时候谁会给你使绊子。”李少卿这话倒是真的为了谢云初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