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也日渐跟着燥热了起来。
从上个月开始,纪京辞让李南禹带着谢云初、萧五郎和顾行知三位小郎君,每十日以乡试考试标准,小考一次。
这也是云山书院会安排将要科考的天字班学生所做之事,谢云初倒是能够适应。
顾行知本身连流放这样的苦都能吃得,自然也是能适应的。
只有萧知宴,身边没有阿夏伺候,又拘在李南禹让人隔出来的小隔间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被蚊子咬的直嚷嚷。
萧五郎甚至弄不明白,士族出身的谢六郎到底是怎么忍得住的。
按照乡试流程,考试共分三场,每场考三日,每一次萧五郎出来时都是满身满脸的包,反观谢云初和顾行知都没事儿。
萧五郎忍着不能抓挠脸上的包,一边让阿夏给自己上药,一边一脸纳闷询问:“这顾行知皮糙肉厚的,蚊子不咬也就罢了!这六郎细皮嫩肉的……按理说,更招蚊子,这蚊子怎么只咬我不咬六郎呢?”
顾行知白了萧五郎一眼:“你一天穿的这么花哨,蚊子不找你找谁?”
“我穿的花哨你羡慕?我白穿的花哨也好看,谁像你……黑的和碳一样!黑得蚊子都看不见你!自然不咬你!”萧五郎亦是瞪了顾行知一眼,“就你现这模样,天黑丢在人堆里都看不见,一笑只有一口白牙,不知道还以为牙成精了!”
已经六月了,正是农忙的时候,顾行知会帮着附近壮劳力被征走的人家收麦子,人也晒得黝黑黝黑的。
“成精也好过被蚊子叮的满头包,你自己端盆水好好照照,丑的简直没法入眼!”顾行知冷眼看着萧五郎。
谢云初听着两个人吵的实在不消停,忙道:“我不招蚊子,实是我家长姐知道师父要让我们每十日按照乡试流程走一遍,长姐觉着这个季节蚊虫厉害,便让仆从将我的衣衫都用能驱蚊虫醒神的香料熏过。”
萧五郎听到这话,立时艳羡道:“有姐姐跟着真好!”
说完,萧五郎转头看向自己身旁的阿夏:“你说你怎么就不能对你的主子上点心!你听听……把衣裳用香料熏一熏,也能让你主子少受些苦!”
阿夏苦着脸道:“都是奴才准备不周到,奴才该死!奴才一会儿就下山去采买香料。”
“倒也不必这么麻烦,我家长姐采买的香料多,明日我下山带些回来。”谢云初笑着道。
“还是师弟好!”萧五郎白了顾行知一眼,又开始挑事,“呵……作为师兄,一点儿都不知道关爱师弟也就罢了,自己的两个师弟都是县案首,做为师兄没有拿到一个小三元给师弟做榜样,竟也没有拿到县案首,还好意思以师兄自居。”
顾行知一听这话,毫不掩饰冷笑:“就你这样的学问,能拿到县案首,可见这大邺读书人已经堕落成什么样了!也难怪你一回来就吵嚷着大邺朝廷烂透了,连你都考不过的人都能成为大邺朝廷的官员,可不是烂透了!脏透了!”
听到这话,萧五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跳起来指着顾行知:“顾行知!你再给我说一遍!”
“好了好了!”李南禹头疼的安抚两人,“你们两个人一人少说一句,一会儿让师父听到了,小心罚你二人抄书!”
两人听到这话,互相瞪了一眼撇过头去,谁也不理谁。
李南禹苦笑看向谢云初,示意谢云初劝和两人,嘴上却说:“六郎快去歇着吧!你们三人的卷子,师兄会尽快看完。”
内里并没有表现出来这般乖巧的谢云初,装作没有看到李南禹的眼神,起身同李南禹行礼告辞,丝毫没有劝一劝萧五郎和顾行知的意思。
李南禹叹气,他这三个师弟……一个比一个让人头疼。
八月乡试,这次是谢云初、萧五郎和顾行知三人最后一次在这小院内走一遍乡试流程。
之后,三人就要先后启程各自回去参加乡试了。
乡试之后,三人若是通过……便要开始准备春闱,便不再回来这小院之中了。
李南禹心中很是不舍。
夜里,李南禹坐在宝樱阁灯下,与纪京辞一同看这三人试卷时,忍不住长吁短叹。
纪京辞举着谢云初的文章靠近摇曳烛火,逐字逐句认真看着。
如今,谢云初的文章已经自成风骨,锋芒暗藏……读来让人如沐春风,又不觉趋炎附势,自有身为谢氏大宗嫡孙的风骨在。
这样的文章,通过乡试、会试都无问题。
纪京辞眉目染上笑意,他知道……这只是谢云初刻意将自己文字词锋藏起来的缘故。
谢云初已经找到了自己写文章的方式,那便是将文章打了腹稿之后,尽量用一些意思相近的和煦词语将他原本的词句代替。
这孩子有这样的悟性,这般的通透,实在是难得一见。
只不过,纪京辞心里也明白,对皇权的敬畏之心,谢云初……还是没有。
因到目前为止,除了面对他和萧五郎之外,谢云初同李南禹和顾行知说起大邺天子,都是用的大邺皇帝,而非……陛下二字。
可谢云初对生命存了敬畏之心,对百姓有怜悯之心,这就已经具备了一个好官应有的条件。
谢云初是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