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顾行知便还礼进了宝樱阁院门。
谢云初将小袋囊打开,松子的香气带着热气扑鼻而来,
顾行知身边没有伺候的人,又是个不愿意吩咐纪京辞仆从做事之人,想必这松子是一早起来,自己炒的。
谢云初手中捧着一袋松子,回头朝顾行知的背影看去,眉目间染上一层极淡的笑意。
她将顾行知的心意捧在手心里,带着元宝出了小院的门,坐上回永嘉的马车。
她已经下定决心,这一世要为了纪京辞活下去……
所以,她想在回永嘉的路上,听从长姐的安排,找机会换上女装,让大夫给诊一诊脉。
谢云初原以为长姐昨日收到消息已经动身启程,结果谢云初下了无妄山才发现……长姐并未带着大队人马出发,今日就在无妄山下等着她。
黔州有雪难行,可越往南天气越和暖,路也会好走很多。
这一路,谢家马队声势煊赫,骑在高马之上的护卫各个佩刀,倒也没有不长眼的匪贼上前寻衅,一路走的十分安稳。
抵达辰州时,谢雯蔓就盘算着要在辰州给谢云初找个名医好好诊脉,谁知……萧五郎竟然追上了谢氏车队,还死气白咧的同谢云初同乘一车,说要去永嘉看一眼,而后再回汴京。
谢雯蔓和谢云初,只能将换女装让大夫诊脉之事按下不提。
萧五郎身为皇子,对谢雯蔓倒很是客气有礼,可那一身的傲气和目中无人,难免让谢雯蔓担忧萧五郎会仗着是皇子和师兄的身份欺负谢云初。
没想到有了萧五郎,谢雯蔓竟常从谢云初的脸上瞧见笑意。
她心放下来的同时,又不免有了新的担忧。
这萧五郎英俊潇洒,自己的妹妹又生得那样的好看……
若是妹妹对萧五郎有了情谊,却因为身份的关系不敢表露,生生要错过这段姻缘岂不是要抱憾终生。
谢雯蔓愁的几夜没睡好,小心翼翼试探了谢云初,察觉谢云初对萧五郎并无他念,这才放下心来。
可……让妹妹恢复女儿身的想法,在谢雯蔓的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谢云初很快就要十四岁了,翻过十四……就是及笄。
别的世家小姑娘这个年纪家族内就已经开始定亲,或挑选定亲对象了。
可她的妹妹,现在还是“男儿”身。
跟谢云初同乘一驾马车的萧五郎,以前只觉着顾行知刻苦。
可他实是没有想到,这看起来羸弱的谢六郎,刻苦起来比顾行知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云初右臂有伤无法捉笔,在马车上闲来无事,便用左手提笔抄书练习写字,还给胳膊上坠着沙袋。
写累了谢云初就看师父批注过的书籍,一点儿都没有这个年纪小郎君的贪玩儿。
着实让萧五郎很是佩服。
更让萧五郎惊讶的是,谢云初以左手练习书写,每日都有进步。
短短十日,字迹从最开始的略显歪斜,到如今的干净工整。
萧五郎看在眼里,也跟着练习左手写字,可他坚持了两日便坚持不下去了。
还理直气壮同谢云初说:“你右臂受伤担心影响二月府试才左手练字,我右臂好好的,才不要自找苦吃!”
见谢云初不答话,专心看书,萧五郎一把抽出谢云初手中的书,歪在隐囊上随便翻看。
他道:“我打算回去后,同父皇说要隐姓埋名参加科举!”
谢云初瞧着眼前的五皇子,拎起小泥炉上的茶壶为萧五郎斟茶:“这很好啊……”
“如今我一日一日大了,父皇的偏宠,已让我那好大哥和三哥有些按耐不住。”萧五郎紧攥着手中的书本,带着傲气的眸子里有冷意,“我背后没有外祖家势力可以依靠,倒不如……自己表明无意夺嫡,省得被卷入那些乌七八糟的阴谋诡计之中去。”
通透……
谢云初当初建议萧五郎同皇帝说想要为官之事,除了揣摩到皇帝内心也想证明皇家子嗣厉害之外,也是不想她这位同门师兄被卷入夺嫡之中。
萧五郎这孩子人不坏,心底深处还有在皇室难见的对亲情的信赖之心,这份纯真很难得。
若是萧五郎能以……隐姓埋名走科举这条路,能摘名次,求皇帝按规矩给他封官,更合皇帝心意,也能避开夺嫡。
“六郎,你给我算一算,我这次回汴京,如此做……能不能如愿?”萧五郎随手将谢云初的书搁在一旁,笑眯眯瞧着谢云初。
“为人父母都是望子成龙的,陛下是天子,也是师兄的父亲,师兄有壮志雄心陛下自然是高兴的。”谢云初将茶杯推至萧五郎面前。
萧五郎得意端起茶杯:“我猜也是!等我拿到县试、府试和院试的案首,我看那顾行知还在我面前嚣张!”
谢云初:“……”
怎么又绕回同顾师兄斗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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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谢宅提前三日,便得到了谢云初和谢雯蔓会小年夜抵达永嘉的消息。
陆氏高兴的两天都没睡着,张罗着让仆从将早已经收拾了多遍的苍梧院,和谢雯蔓出嫁前住的朝霞院,再收拾一遍。
陆氏忙的团团转,先让仆从更换了苍梧院和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