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怎么都想不到,这个看似穷酸撂倒的女人,背后竟然有人给她撑腰,还是相府的林重炎。
南燕当地的人都知道,得罪了皇帝,那真的不一定会死,而且就算是死,也只是死自己而已,可若是惹上了林重炎,那就真的很有可能全家都被拖累,甚至是全族。
当年的晏家村,以及这些年来零零总总因为女人不顺从他所做下的暴行不计其数。
林重炎,在南燕所有人看来,是厉鬼一般的存在,很可怕。
店小二哪儿还敢说什么,忙跪下不断地朝林重炎磕头,因为心理承受能力是真的差,他甚至都被吓哭了:
“林少爷饶命,林少爷饶命,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这位姑娘,求林少爷饶过小的吧。”
林重炎睥睨着地上的店小二,轻蔑一笑,但回头时,他看着晏叶却又是饱满柔情:“我的小心肝儿,你觉得如何处置他比较好呢?”
晏叶难以控制地往后躲了躲,但神色依旧不改,还是那么冷漠的样子:“算了,我不喜欢打打杀杀。
虽然我也没有兴趣去妨碍你的爱好,但是我希望你那残忍的行为,不要跟我挂上边。”
她厌恶杀戮,厌恶血腥,更厌恶……他。
林重炎撇了撇嘴,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又睨了一眼眼前大哭不止的店小二,冷冷说:“你还愣在这儿干什么,我小心肝儿要的东西,你还不快拿出来。”
店小二
听闻松了一口气,赶紧抹了一把鼻涕眼泪,一边去找一边应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是是是,小的现在就去,小的一定会把店里最好的琴弦都拿出来给这位小姐。”
从开始的轻蔑,再到之后的毕恭毕敬,最后,这店小二竟然都开始称呼晏叶为小姐的。
晏叶听到这称呼,心里只觉得可笑。
什么是小姐,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过着锦衣玉食生活的大家闺秀,而她又算是什么。
一个丫鬟而已,竟也会被人称作是小姐。
很长一段时间,晏叶都觉得自己不算是完整的人,因为作为奴隶的她,没有自由,完全受制于人,如同一只狗一样去伺候人。
林重炎今日心情不错,原本是来林家药铺亲自挑选药材的,但没想到居然能见到她从姜晚倾的车上下来。
自从他们俩的事儿败露之后,姜晚倾就一直将她保护得很好,他几乎是没什么机会动手;
平日里她也十分繁忙,一个月就只有两日的时间是得空的,这会儿又瞧见姜晚倾的马车离开,他能不追上来吗。
晏叶其实并不算是真正符合大众什么的美人儿,若是丢进林重炎玩儿过的女人里,她绝对是很不起眼的,甚至是不及格的。
但奇怪的是,林重炎就是喜欢她,喜欢她的桀骜跟清冷。刚烈与傲气,尤其,她还有一颗不服输的心。
每每与她接触,都会让他很亢奋。
晏叶不知林
重炎内心的想法,只是排斥他的接触,胃里就仿佛瞬间就翻滚起来一样,令她很想吐。
她察觉到男人烙在腰上的手越发的紧,他甚至还靠了过来。
晏叶一激灵,几乎是立即推开了他。
这要是换做平时,别的女人,林重炎必定会大发雷霆,严重的还会当场掐断那个女人的脖子,但现在,他没有。
连不满跟不耐烦都没有。
晏叶那张脸仍旧是没什么表情,她只是淡漠地看着林重炎说:“大庭广众之下,你能不能别让我太过难看。”
林重炎眉头一挑,居然答应了,他只是耸了耸肩,朝她招了招手,示意让她过来。
就好像唤小狗似的。
晏叶走了过去。
待她靠得近一些后,林重炎便立即将她拽进怀中,搂着,抱着,吻了吻她的脖子:“行,小心肝儿说什么那就是什么,谁让你……”
他声音一顿,心满意足地抚摸着晏叶已经略有些凸起的小腹:“谁让你肚子里怀着我的种呢!”
晏叶僵了一下,很艰难才拉扯出一抹笑容。
这个孩子,是在她被囚禁在相府时才发现有的。
当时她并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直到小姐让尹君郡主带来可以让她逃离林府的办法,割腕后,她才发现有孕的。
晏叶自己动的手,那一刀她知道有多重,可在流了这么多血后,这个孩子居然还能留得住,还真是命大。
不管是这个孩子还是这个孩子的
丈夫,都令她厌恶至极,可林重炎这个恶心的男人,居然威胁她不许动这个孩子。
真是可笑,他手下不知沾了多少他自己未出世孩子性命的血了,竟然也会在乎这个孩子。
林重炎对她孩子的态度,是真的让她失望了。
晏叶想了想,忽然抬头对林重炎说:“你真的是老了。”
平日暴戾成性,可真到了应该残忍的时候,却心软了。
林重炎被晏叶忽然冒出来的这么一句话弄得莫名其妙,他下意识瞥了一眼放在前台的风水铜镜。
从他的角度,刚好能从铜镜看得到自己的脸。
他老了吗?
他三十还不到,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