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倾静默一瞬,眸底的暗芒带着难以察觉的隐晦,她不答反问:“你很关心迎蕊吗?可你被赶出家门,之前又是那般的怨恨南平王妃,怎么就肯冰释前嫌了。”
她并非一个感性的人,更不会因为有人救了自己就交付出信任。
凤秦怡听出了姜晚倾的怀疑跟不信任,倏地一笑,不知是自嘲还是讽刺。
“你难道还觉得我恨南平王府的人?”
“你当初也做出了一些极端事情,我很难不怀疑。”姜晚倾顿了顿,又说,“而且在这世界上,能够值得我信任的,并不多。”
这是实话,除了凤南靖跟盛准,就算是春婵他们,她也是有所保留的。
凤秦怡知道她是个谨慎的人,虽说开始的确是有些不舒服,但也是能理解。
若她姜晚倾是一个毫无心计的小白花,怕早就死在了万户侯内,又怎会走到今天的位置。
凤秦怡深呼吸,叹了口气,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怨恨过,我的娘亲,唯一对我如命的人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那是我的娘啊,我怎么可能不恨。
倘若是你最爱的亲人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会比我更疯狂吧。”
姜晚倾没有否认,因为她的确是个疯狂
的人,否则当日在侯府的地牢中她就不会用匕首捅伤自己嫁祸姜季春、更不会跳入满是刺的虎刺梅丛中。
凤秦怡说到了伤心处,眼眶已经有热泪打转,因为强硬忍住哽咽,她脖上的青筋凸起。
她重重地闭上眼眸,再睁开时,眸底的情绪已经没有方才那么浑浊了。
她说:“王府终究也是我的家,王妃是想要我母亲的性命,但之前的十五年,她对我跟我娘亲的确是很好,若不是因为小凤七的事,我们也是可以只相安无事地相处下去。
而她是想要我母亲的性命,作为人女,我不能理解,并且是怨恨的,但是作为人妻、人母,到现在,我却也是能知道她当时的心情。”
姜晚倾安静地听着她情真意切的话,也知道这番话是出自她真心,并非是哄骗。
“而且……我母亲到最后并不是被王妃刺死的,是有人……谋杀了她。”
说道后面,她眸底浮现出一股浓烈的恨意。
这个姜晚倾并不意外,因为当时她也是有过这样的猜测。
毕竟凤秦怡的娘亲就只有她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因此她根本没有加害小凤七的理由。
“你调查出什么了?”
“很多。”凤秦怡说,“我
始终不相信我娘亲加害小凤七,可我却不明白娘亲明明没有做这样的事情,可她为什么会承认,后来……我查到了相府。”
她看着姜晚倾:“你知道是谁吗。”
姜晚倾思虑一瞬:“崔拓宇。”
凤秦怡一愣,忽而笑了笑,看着她的目光难以自禁地带着几分欣赏:“我还以为你会说崔夫人。”
姜晚倾摇头。
南平王爷面上是个闲散网友,但实际却是掌握寅朝地下情报局的组长,而崔夫人是果亲王的人,若是他们知道南平王爷握着这么大的权利,早就动手了,何须等到现在,慢慢布局。
那只能是崔拓宇,崔拓宇是南燕的人。
凤秦怡说:“这两年来我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我一定要还我母亲一个公道,她不能就这样含冤而死。
当年王妃之所以小产,就是因为跟崔夫人去跑马,但是我调查得知,那次跑马崔拓宇也在,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在相府垮台后,相信你也知道寅朝的官员有一些都是南燕的细作,这些细作是早就在十几年前就安排进去的,并且这十几年来也陆陆续续地有细作安插进去,崔拓宇这么做。
就是知道我父亲没有儿子,一朝丧子,肯定悲痛欲
绝,而且他也已经不年轻了,若是王妃也因此丧命,丧子又丧妻的,我父亲一定很难挨住。
只要我父亲出事,崔拓宇就能安排自己的人进去,掌握寅朝的情报局,只要寅朝的情报局被他们掌握,那寅朝就算是沦陷了一半。”
这些姜晚倾知道,但却没有深想,可待此事一经挑明来说,只觉得可怕。
凤秦怡看着她,隐忍说:“所以,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跟崔拓宇是敌人;她害死了我的娘亲,而她现在又威胁寅朝的安危,你是摄政王妃,你也有你的责任的。”
姜晚倾没有接话,更没有解释自己跟崔拓宇有杀子之仇,就算是迎蕊的死,也跟他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凤秦怡以为她还在疑心自己,又继续说:“现在我对王府,爱多过恨,他们毕竟是我的血缘至亲,不管你信不信,这是我的实话。”
“这是南燕,不是寅朝,你就算骗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姜晚倾说,“不过我倒是可以试着跟你做盟友。”
凤秦怡欣然地笑了,松了口气。
这时,屋外忽然有丫鬟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碗药:“夫人,您该喝药了。”
药一端进来,姜晚倾就立即知道这是治什么的。
药是温热的,不烫嘴,但却苦得要命,凤秦怡一口喝完,脸色都青了,饮完药后,她赶紧喝了好几口茶水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