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瞧见,没有半分被钱侮辱的愤怒,还慌忙地把地上的碎银子捡起来,而旁边的路人见状,也立即上前哄闹着抢夺。
一瞬间,原本还算通畅的街道顿时人仰马翻,甚至还有人为了这不到三两的碎银子打了起来,闹得很厉害。
姜晚倾皱眉,心猛地沉下,薄凉又阴沉地盯着旁边的男人。
万孚之仍旧是这么怡然自得的模样,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不对。
“别这么看着我,好歹我也算是帮了人,你知道南燕一天有多少人饿死,又有多少女子为了养家糊口卖身青楼?甚至还有人卖妻典子你知道吗。”
姜晚倾当然不知道,但是他的此番作为,她也一样难以懂得。
这些银子对平民百姓来说算多的,但个数只有两三个,可是却有二三十人来抢夺,为此头破血流,但最后能抢到的也就只有两三个人。
这是不是做善事。
姜晚倾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糕点,忽然笑了声,轻嘲着摇头。
万孚之问她:“笑什么。”
“就因为我想送出这包糕点,所以你就给我演示了一下南燕的百姓有多可怜,因此会有不下五个人受伤血流
。”
她说着,并非是同情心泛滥、悲天悯人,而是忽然在他们的衬托下所彰显的两个不同的人生,多少会让她觉得酸涩。
姜晚倾自认为自己是个只顾自己的人,没有那种胸怀天下、悲天悯人的度量,不过她现在似乎能明白了蒙雾为何要如此拥戴皇室,稳住这个江山社稷。
明明就现在的局面,丞相赢面更大。
蒙雾之所以这么做,不过是因为她爱南燕,爱南燕的百姓,若是江山移位,朝局动荡,一定又会掀起一番腥风血雨,那南燕百姓的日子……就会更难。
万孚之见她愁眉不展的模样,撇了撇嘴,忽然指了指她开裂随便绑在一起的裙摆说:“见面即是有缘,一个女子,穿成这样出来招摇过市也太不堪入目了,去买件衣服吧,我出钱。”
这话说的,好像姜晚倾很穷似的。
她嘴角抽了抽,并不领情,但却狐疑地盯着他:“我记得这算是我们的第二次见面吧,你对我这么上心干什么。”
她很警惕。
万孚之哈哈大笑,摇扇子的动作越发地大,摇着头:“你少自作多情了,我可对你,没意思,我成婚了。”
在说到后
面那四个字的时候,他桀骜不驯的脸庞忽然变得柔软了好几分,笑容也没有这么嘲弄。
姜晚倾仍旧警惕。
万孚之解释说:“你不懂,我这叫爱屋及乌。”
他说得头头是道,末了还在摇头晃脑。
咦惹。
啧。
姜晚倾的嫌弃几乎是写在脸上的,嘴角抽搐,离开时还给万孚之一个白眼。
万孚之笑哈哈的,一脸很有意思地看着她,但也没有追过去。
天色如今已经不早了,姜晚倾回了楠木山庄,而她才到门前,就很不巧地遇见尹鹤带着婢女出来。
她仍旧穿着一身红衣,当然不是姜晚倾昨天瞧见的那件,是一件绣桃花的薄罗长袍。
姜晚倾忽然发现,尹鹤也很喜欢穿红衣。
在印象中,至少每次见着她,她都是穿的红衣。
尹鹤一愣,瞧见姜晚倾,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脸顿时黑得跟什么似的。
她几乎脱口而出:“你为什么要模仿我的穿着。”
这话姜晚倾听了差点没笑出声。
稍微认识她时间长点的,都知道她是很喜欢穿红色系的衣服,什么叫模仿,也亏尹鹤说得出口
不过其实也不能怪尹鹤,毕竟她在南燕
的这段时间,因为不想太过惹眼招摇,都是穿得很素色的衣裙。
不过在这点上,姜晚倾也并没有多解释什么,因为没必要。
她佯装没听到,直接跟尹鹤擦肩而过。
尹鹤气急,但也是有所顾忌,却忍不住捏紧拳头对姜晚倾吼道:“姜晚,我不管你跟阿宇之前有过什么,但现在我才是他的妻子,你就算模仿我,但也不是我,请你以后不要再做这么掉价的事了。”
话一出,姜晚倾差点没被自己绊倒,只觉得好笑又讽刺,不过她也是懒得跟尹鹤逞口舌之争。
“那种草包,也就你稀罕。”
她轻描淡写,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
尹鹤气急败坏,想破口大骂,但眼前的女子却一脸轻蔑地离开,气得她只能在原地跺脚。
姜晚倾回房间,就必定要经过前台上楼,但一进入一楼大厅,就瞧见凤南靖正在跟尹伊说话。
尹伊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他们相谈甚欢,尹伊甚至还献殷勤一般地给凤南靖倒水。
姜晚倾顿了顿,愣在了门口。
凤南靖也瞧见她了,他脸上没有带着面罩,而对于这一幕,他也不想解释什么,倒是尹伊疑惑地看
着四目相对的他们。
姜晚倾神色淡漠,没什么表情,若无其事地上楼,但余光却忽然瞧见凤南靖皱了皱眉,神色很难看。
紧接着,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传来。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