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尹君低头接受这门婚事后,蒙雾也不得不离席谢恩。
姜晚倾心中多少感叹,看向旁边双目无神空洞的祝阳,发现他眼睛全红了。
一般来说,还未成年的女子圣上都是指婚而不是赐婚,赐婚都是要等成年后,而一向疼爱尹君的太后也没有求皇上收回成命,可见他们是发觉了尹君对祝阳的心思。
她心中多少哗然,但他们的身份的确太门不当户不对了,而且皇室又是这样的一个特殊情况。
不过姜晚倾最担心的还是蒙雾,她可是女子啊!
她抿紧唇瓣,喝了一口酒水,无视那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炙热目光。
宴会结束后,羌国的使者是直接在皇宫内住下的,而姜晚倾全程没抬头对上过凤南靖的视线,视若无睹,显然是在生气。
宴会结束,众人各回各家,蒙雾同姜晚倾一起离开,但才朝姜晚倾走来却被独孤恒拽走。
而凤南靖跟羌国那一众使者早就被刘公公请去了他们之后所要居住的宫殿。
姜晚倾余光看着凤南靖一行人离开,心情沉甸甸的。
明明今晚的仗她赢了,但心中却没有多少快意。
大殿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时姜晚倾才起
身离开。
宫道没什么人,虽今晚没有月色,但有照明的灯笼,也不算昏暗。
祝阳失魂落魄,整个人都奄奄的。
寂静的夜晚中,忽然有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这宁静。
“打起精神来,现在不是为爱情难过的时候,你应该担心的是你的小命。”
祝阳微愣,略有几分错愕的看着姜晚倾,脸上的沉痛未退。
姜晚倾双目直视前方,明明是警告,但声音听着很淡,没有什么急迫紧张感。
“今晚的事情算是让你们两个糊弄过去了,但是你应该也有看出来皇帝是有心帮我,为了皇室的名声。”
她说,倏地顿住脚步,目光淡薄而冷漠的看着祝阳道:“现在皇室嫡亲都在尽力的维护他们的荣誉权力,尹君是很重要的一步棋,比什么嫡公主尹鹤都重要,因为她背后是一整个回尔松部落。”
祝阳苦笑,低着头说:“属下知道自己配不上郡主,心里也没奢望过什么。”
“不,你有所奢望。”姜晚倾冷冷地揭穿他,“否则你就不会收下那泥娃娃。”
祝阳心事被揭穿,一脸沉痛的,那么高大健壮的男人,一时竟然就这么的哭了出来。
他无言
以对,憎恨自己的无能跟家世。
要是他是名门嫡子就好了,那样就能配得上郡主,可偏偏的他就是一个平民百姓,如今的小小官位,他已经是拼尽力气了。
姜晚倾凌厉的眸光略微收敛,但还是说:“我说这些,不是想提醒你自己的身份有多卑微,而是希望你能看清现在的局势。
你要知道,虽然今日太后跟陛下都没有惩罚你们,不是没有发现你们的私情,而是为了保全皇室跟尹君的名声不得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如今你们的事情已经被发现了,为了断了尹君的心思,你随时会有性命之忧,能明白吗。”
现在的皇室只能是孤注一掷,没得选,为了权力富贵,牺牲自己的亲生骨肉都可以,更别说一个小小的武将了。
祝阳憎恨自己的无能更无法拥有保护心爱的人,对于自己的生死,他似乎也是看开了。
“阿姜小姐,属下就是一个无能的人。”他哭着自嘲,“连自保都难。”
姜晚倾红唇抿紧,递了张手帕给他。
祝阳想要接过,但想到什么,收回了手:“就不连累阿姜小姐了。”
手帕到底是很隐私的东西,容易让人联想。
他已经害惨了尹君,怎么可以又去害别的姑娘。
祝阳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
姜晚倾心又不忍。
门不当户不对,就算在和平年代也是一个难题,现在他们是两情相悦,但从未好好相处过,就算是在一起,也未必能执手到老。
相爱容易相处难。
姜晚倾没有多说,另一方面其实也是因为不想多管闲事。
就在二人拐入另一个宫道时,倏地瞧见一个女子抱着双膝孤零零的蹲在墙角,肩膀一抽一抽的,似乎是在哭。
蹲在这的不是别人,正是尹君。
姜晚倾看了眼祝阳。
祝阳猛地一震,几乎是立即想上前,到最后还是忍耐住了。
他没有开口,即便关切心疼的目光一直盯着地上的人儿。
“祝阳……”
颤抖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尹君可怜兮兮的看着祝阳。
在昏黄的灯光下,她眼眶的热泪一闪一闪的,十分令人怜惜。
祝阳还是忍着没有理会她,把头撇到一边。
宴会结束后,尹君就偷偷的甩掉所有人来这里等他,因为她记得,每次祝阳出宫都是走的这条路。
姜晚倾瞥了一眼寂静的宫道,淡道:“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想说
什么就赶紧说,虽然这里还算得上是安静偏僻,但你们也得小心。”
话落她就离开。
祝阳最终还是对尹君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