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国将军府厅堂。
丫环刚上茶水,蒙雾漫不经心的抿了一口,眸光却略带几分讽刺的瞥了眼旁边给新婚妻子吹茶水的阮拓宇。
不,应该是崔拓宇才是。
他轻哼一声,一脸不屑,但谁也没察觉。
尹鹤公主是当今玉贵妃的唯一爱女,也算是很得宠的公主,陛下对她的宠爱甚至可以跟皇后嫡公主比较,但这个公主实在无脑,原本能嫁给皇帝的宠臣爱将独孤恒。
但最后却爱上了这个远在寅朝的细作,还是个失败者,为了这个男人,甚至搭上了自己的皇室名声,威逼当今陛下成全他二人,陛下不得以只能重新给崔拓宇捏造了一个身份,赐阮姓。
阮姓在南燕是大家,尊贵无比,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女儿,陛下可谓是心累的紧,当然,这其中也有玉贵妃的纵容。
玉贵妃的刁蛮任性,可不比尹鹤公主来的小气。
蒙雾想着,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那个被悔婚的男人,撇了撇嘴。
虽然被公主退婚,但独孤恒的确是不值得同情,毕竟这人不仅不懂温柔,还冷酷的很,不管换做是谁,都不会喜欢这一类的男人。
另一年的崔拓宇接过丫鬟的茶水,稍稍吹凉后再递给
尹鹤公主。
尹鹤公主笑得花枝招展,对于丈夫的细心,她是满足又幸福,也不辜负她为了嫁给这个男人忤逆父王,搭上名声。
“驸马你也喝。”她声音娇软,嗲得一旁的蒙雾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阮拓宇的目光温和而充满深情,似乎眼前的女人就是他的此生挚爱。
就这含情脉脉、温柔如水的神色,能让所有女人拜倒在她的裤子下。
他拿起另一杯茶杯,放到唇边,微微的抿了一口,眸底有一闪而过的隐晦。
阮拓宇这次来,就是为了验证这个忽然入住将军府的女子,到底是不是姜晚倾。
那日他在京郊见到姜晚倾,心里是震撼的,当时在客栈核实入住名册瞧见‘姜晚’这两个时字,他心里就有了猜测,甚至是莫名的兴奋,以至于不管不顾他的新婚妻子,直接追了过去。
直到现在想来,阮拓宇也觉得自己当日行为太过莽撞,就算迫不及待的想要杀掉她,也应该带上人马才是,这样她就跑不掉了,自己也不至于还中了一箭。
虽说姜晚倾那一箭没有射中要害,但他也知道这并非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手下留情,而是距离遥远,没有办法瞄准,不过他
也不差,最后也是还了回去。
所以,当得知将军府忽然入住了一个受伤女人,他就立即起了怀疑,只是因为伤势过重,不得不暂且搁置,如今一能行动自如,他便立即过来了。
一连饮了大半杯茶水,崔拓宇才放下茶杯。
蒙雾问:“如何?茶叶还可以吗?”
阮拓宇微微一笑,温文儒雅:“将军府上的东西,自然是好的。”
是吗?
蒙雾笑而不语。
他没说,这个茶叶是前两年皇上赏的,新茶他可舍不得招待这对夫妻。
没错,就是看不上他们。
一个头大无脑,另一个阴谋算计,两个他都不喜欢,当然也就配不上他将军府的新茶。
南燕是个爱茶的国家,跟爱品酒的寅朝不同,对于茶叶的好坏,尹鹤一下子就觉出来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可以,但蒙雾也的确是她得罪不起的。
蒙雾这个人,性子直,爱耍人,但因为是朝廷重臣不能开罪,直到现在尹鹤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驸马要借口蒙雾母亲的忌日,来将军府走一趟。
从前她都是让人送礼慰问就算了的,亲自走一趟,有那个必要吗?
蒙雾就坐在那儿,吊儿郎当的,显然并没有与他们攀交的兴趣
,气氛多少尴尬,尹鹤有些不自在,便主动寻了个话题。
“今年蒙老夫人的忌日将军打算如何?”
“还能如何,就跟往常一样。”
蒙雾惜字如金,显然不想多说,能一句话概括的事儿,绝不多一个字。
尹鹤顿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但心里其实是很尴尬的。
毕竟以往那些年她都没来过,都是差人送礼,她如何知道往常是什么样子的。
空气又陷入了尴尬,蒙雾看着倒是坦然,但尹鹤怎么看都是不自在的。
正当尹鹤有些受不了时,门口忽然出现一袭红色的身影。
女子缓缓而来,身穿绣百鸟的云纹红萝群,看似清秀的脸庞,却带着几分媚意俏皮,有着南燕女子少有的灵动,第一眼看似如同涓涓小溪一般清澈而富有生机,但那浑然天成的柔媚,让她整个人都艳丽起来,令人过目不忘,一点都不寡淡。
尹鹤公主作为一国公主,自恃身份尊贵,就算是庶出,她也觉得自己的身价堪比嫡公主,可在这个女人面前,她却生出了自卑,尤其……她们都是身穿红衣,她穿红衣的模样,怎么看似乎都不如眼前女子来得大气尊贵。
尹鹤其实并不喜欢穿红衣,
只是阿宇说喜欢红色。
她转眸看着旁边的丈夫,只见他一双眼睛紧盯着进来的女子。
心,猛地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