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倾的心一下子就悬了上去,仿佛自己也站在那儿,心惊胆战,甚至都不敢大声叫。
她声音很轻:“迎蕊,我来了。”
凤迎蕊目光一直是空洞而麻木的看着父母跟公婆的,而听见她熟悉的声音,这才动了动,空无的眸光仿佛也有了汇聚。
见到姜晚倾,她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更严的道出口:“晚倾,你终于来了,我真怕等不到你。”
这句话,仿佛刀子似的一字一句的刺在了姜晚倾的胸口。
她眼眶发热,小心翼翼的上前,试图接近她:“迎蕊,有什么事情你跟我说,我会帮你的,我才没了孩子,你不能也离开我。”
她平时是那么坚强清冷的一个人,可此时说话的声音却带了哭腔。
凤迎蕊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终于忍不住。
晚倾心疼她,她何尝也不心疼晚倾呢?
南平王妃捂着嘴巴哭,她也想上前说些什么,但却被后来的凤南靖拦住。
凤南靖神色冷峻的示意他们噤声不要吵闹,而另一方面也让人寻一块大布在下面撑着,以防凤迎蕊真的跳下去。
“你别过来。”凤迎蕊忽大叫,显然是识破了姜晚倾的意
图,她甚至带着几分激动的往后退了退。
后脚跟,已经完全悬空了。
“好,我不过去,你冷静点。”姜晚倾心一下子差点没跳到了嗓子眼儿,她往后退了几步,眼尾红得厉害,深呼吸,“我不过去,那你下来好不好?”
凤迎蕊看着她,眼眸是那么的悲伤:“谁也没办法救赎我,我也不想被救赎,结束这一切才是我想要的。”
她对这个世界已经绝望,也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逼她。
“死亡不是结束,是逃避。”姜晚倾说,声音已经带了哭意,“我好不容易从痛苦里走出来,你不能对我这么残忍的,又把我推下去。”
“可是晚倾,我是真的真的撑不下去了,我好难过。”凤迎蕊说,“我看不到一点希望,也看不到我的未来。”
她说着,微微闭眸,释然一笑:“能见你最后一面,我真的很开心,而我也希望,在我走以后,你能替我好好照顾我的父母。”
话落,她哭着笑看着父母:“女儿不孝,下辈子再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
“不——”南平王妃痛哭,甚至想冲上前,但是却被南平王拦住。
在姜晚倾没过来之
前,他们就已经对凤迎蕊说了好多话了,怎么劝慰她都听不进去。
心死,应该就是这样的吧。
“迎蕊——”
就在这时,盛准忽然大汗淋漓的跑来,因为跑得太着急,他不断喘息着。
凤迎蕊的悲伤,在瞧见盛准时就仿佛是崩了的河堤,逆流成河。
盛准脸到脖子都是通红的,眼睛猩红得更是吓人,他拖着身子,一步步的往前走,眼眶已经湿润了。
“迎蕊,之前一切都是我不好,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一定会疼你的,我们好好过日子。”
盛准说,瞧见她手上拿着的香囊,眼神紧缩,他哽咽着开口,“我什么都不要了,香囊也不要了,我就要你。”
听到这一番话,凤迎蕊早就忍不住痛哭出来,可是一颗千疮百孔心,怎么可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话就能全部愈合。
“你在骗我。”她摇着头,“你怎么可能什么都不要,盛准,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有任何的负担,这跟你没关系,跟所有人都没关系,是我自己没用,我承受不住这些压力。”
她抽泣得甚至都说不出话,好一会儿,才哭着呢喃:“真的是我自己没用而已。
”
若是她有用,当初就不会只能想到那种办法,若是她有用,也不会被人威胁而不知如何是好。
花芽不能死,盛准也不能死,所以,只能是她去死。
“你怎么会没用。”盛准脱口而出,几乎是吼出来的,“你说你不想要被救赎,但是你是我的救赎,你不能离开我的,当初我们成亲时,说好了好一辈子走下去,你不能抛弃我。”
直到现在,盛准才知道凤迎蕊对他有多重要,他之所以会这么肆无忌惮的把所有的坏情绪给她,无非是知道她会包容忍耐他并且永远不会离开,而这种包容,别说姜晚倾,就算是他的父母也未必会给他的。
凤迎蕊哭着摇头,已经说不出话了。
盛准想到什么,仓皇又紧张的从胸口掏出了一枚黑珍珠:“这、这是我为你求来的,是你最喜欢的黑珍珠,我是专门要来跟你道歉的。你收下它,原谅我好不好?”
他几近哀求。
凤迎蕊睫毛一颤,心里的震撼就如同山崩地裂。
她一直都觉得盛准是不喜欢她的,娶她也是出于可怜同情,可是……他竟然知道她的喜好。
她明明没有说过的。
凤迎蕊哭着哭
着,就笑了,看着那颗黑珍珠,受伤的心,瞬间得到了治愈。
像是一只身处黑暗的人,看到了一丝光亮,那是希望。
凤迎蕊动摇了,而后想到什么,她倏地瞧见众人背后,才爬上楼墙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