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盛准已经安静,他神色木讷而麻木的蹲坐在地上,缩着身子,目光空洞无神,仿佛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凤迎蕊红着眼睛出来就瞧见了他狼狈的蹲坐在地上,原本就因心疼姜晚倾的心变得越发的疼。
晚倾忽然遭遇这些,他们这些好朋友谁都无法避免担忧心痛,而盛准刚才的怒吼跟嘶叫她也都听到了,也知道他脸上的巴掌从何而来……
但即便如此,凤迎蕊心里却没有一点发酸吃醋,唯有的就只是心疼他们两个。
她强忍住眼眶的热泪走上去,从腰间拿出帕子给盛准擦了擦脸,带着一丝难忍哽咽的声音说:“殿下回来了,晚倾会没事的,她跟孩子都会好好的。”
盛准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她,悲痛难忍,倏地抱住她,把头埋在迎蕊身上,情难自禁的抽泣起来。
凤迎蕊也忍不住流泪,她哭着,却牵强的扯着唇角:“都会好的。”
平邑王几个长辈看着心里也不好受。
作为父亲,平邑王何尝不知道儿子的心思跟心疼,只是他的冲动莽撞,到头来不仅会赔上整个平邑王府,说不定还会耽误到晚倾的治疗。
寝房里没有在传来女人的任何一点声音,只是大夫跟产婆窃窃私语的声音偶
尔传出来,但却听不真切他们在说什么。
里面的动静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产婆跟丫鬟端着好几盆血水出来,其中盆子里还有血肉模糊的肉块,触目惊心。
瞧见这样子,平邑王几个心里也有所猜想,但心里却也没有松一口气的感觉,反而更加悲哀。
盛准愣了一下,倏地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但因为蹲久了脚麻,他差点站不稳,还是凤迎蕊在旁边搀扶了一把。
“呕……”
凤迎蕊忙着照顾盛准的情绪,最后才闻见那股浓厚的血味,最后才瞧见了盆子里的肉块。
她脸色骤变,胃里顿时一阵翻滚,几乎是立即跑出去呕吐了起来。
南平王妃忙追上去看她的情况。
后来大夫也出来了。
盛准顾不得其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追过去,还差点摔了一跤,他神色着急:“王妃怎么样了?”
“殿下选择保住了王妃。”大夫说,“现在孩子已经拿掉了,王妃暂时留了一条性命。”
盛准皱紧眉头,失控的抓住大夫的肩膀,红着眼咬牙,质问:“暂时?你跟我解释清楚这个暂时是什么意思……”
要不是顾忌这不能打搅晚倾,他早就吼出来了。
大夫被他这狰狞的模样给吓着了,平邑王跟南平王立
即上前把他拉开。
平邑王训斥道:“盛准你够了,在这闹了一宿还嫌不够乱吗,晚倾还在里面没度过危险,就不能安静些让她休息吗。”
盛准倒吐了口气,力气瞬间就好像被抽干了一样,他眸底沉痛分外显目,深呼吸,再次瞪着大夫说:“那你说清楚,王妃现在到底有没有危险?”
“虽然最后殿下做出了选择,但因为拖了太久,母体耗损很大,再加上之前中毒,今后必须好好静养,一年内都不要怀孕,而且……王妃的寿命可能也会有影响。”
盛准一瞬间天旋地转,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
平邑王叹气,对大夫挥手示意他下去。
盛准咬着牙重新站稳,他想冲进寝房,但却又被平邑王拦住。
“王妃在里面生产,你作为臣子,凭什么进去。”平邑王的声音算不上疾言厉色,但警告性却极强,“别忘了你的身份,你的妻子到底是谁,你应该好好对待、关心的女人是谁。”
盛准倏地顿住脚步,重重的闭上眼眸。
他沉默着,没有开口,但面上的悲痛却难以掩饰。
寝室内,血气扑鼻,经久不散,可即便如此谁都不敢开窗。
男人坐在床边,紧握着女人的苍白小手。
她的手如同
冰霜一般,没有一点温度,若不是她眉头紧皱着、略微艰难的喘息,就真的好像一具尸体。
大夫说,她还在发烧。
春婵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给姜晚倾擦身体。
凤南靖示意他放下,自己亲自来。
春婵会意,带着底下的人都出去了。
凤南靖拧干热毛巾,动作轻柔的替她擦拭着手背、四肢,明明脸蛋因发烧变得通红,但脚底跟双手却都是凉的。
可他明明记得她的手脚是四季常温。
其实他虽然语言上答应了她要保住孩子,但到最后他还是食言了,在产婆经过他身边时,他说了保王妃。
对凤南靖来说,这世界上任何绚丽美好的东西都比不过他的妻子重要,就算是他的骨肉也是一样。
为了晚倾,他可以不要孩子。
男人沉默的替她擦拭着身体,毛巾经过的每一寸地方他曾都触碰过多次,但即便是如此亲密触碰的替她整理,他的心里也没有过一星半点龌龊的念头。
最后一共换了三盆热水,才勉强将她擦拭干净。
他来不及休息,发现她额上的毛巾变热了,就立即让人又打来了一盆凉水,更换。
大夫说,这场发烧可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