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倾神色惨白,十分痛苦的双手撑在水井边沿上,她甚至喘不上来气,只能张着嘴用力的呼吸。
盛准几乎是一步疾冲的奔上去,倏地就扶住她,而就在他支撑着怀中的女人的同时,她却‘哇’的一口吐出了一口血。
鲜血落在地上,竟是黑色的,而且她的眼唇竟然也出现了发紫的情况。
这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盛准脸色骤变,嘶吼着狂叫让人去寻大夫,而听到声音赶来的红玉等人,均都变了脸色。
混乱之中,盛准忽然攥住了一个家丁,将自己的令牌塞给他:“马上去大理寺,停止对崔玉黛的赐死。”
崔玉黛被赐死,这是寅朝举国都知道的事情,盛准只是平邑王府的小王爷,根本无权暂停摄政王对国家罪人的赐死。
“去,带上平邑王府的人,有什么事我撑着,要是崔玉黛死了,摄政王妃也就没了,大理寺那群人就全都得死。”
他几近歇斯底里,疯狂得根本就失去理智了。
家丁哪儿敢耽误,立即冲出去。
姜晚倾被转移到了寝房,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意识,而身下的裤袜竟已经被鲜血和着的羊水浸湿。
盛准半跪在床边,脑门的青筋都爆出来了,他握着姜晚倾的手,安慰:“你别怕,大夫跟产婆就快
要来了。”
姜晚倾的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血色,眼唇更是发紫得可怕,她痛苦得几乎喘不上来气,却倏地反握住盛准的手。
“凤南靖不在,有什么意外,先保住孩子。”
盛准狠狠一震,咬紧牙关。
保孩子,在他怎么可能舍弃她放弃孩子。
这绝对不可能。
盛准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止了,可面对眼前生死垂危的女人,他却违心点了头。
姜晚倾瞧见他的反应后,却没有松一口气,几乎是拼着一口气,咬着牙说出来的:“我、我没有在跟你开玩笑,你要是敢违背我的话,我这辈子都会恨你……”
盛准眼尾发红,身体竟也在颤抖,他用力的深呼吸:“你留着力气,孩子跟你都会没事的,就算最后真的有问题,我也会尊重你的意愿。”
姜晚倾闻言这才用了口气,可她实在痛苦,在听完他说话后的下一秒竟然又吐出了黑血。
血沿着她的唇角迅速滑落,浸湿了月白色的粟玉枕,颜色红黑红黑的,十分令人胆战心惊。
盛准心如刀割,再一次的深呼吸,而这时产婆跟大夫都找来的。
人一进来,盛准就被红玉推了出去。
他心急如焚,担忧问:“这些人靠不靠谱?”
红玉手:“放心吧,这些人都是之
前殿下就让人经过层层筛选,一定没问题。”
大夫跟产婆都不是临时找的,是凤南靖先前一直养在御王府的。
成婚后,他们偶尔也会在宫外留宿,再加上姜晚倾产期将近,为了以保万一,凤南靖不仅在皇宫,甚至在御王府甚至摄政王府都有备着几个产婆跟太医。
盛准这边听闻后才松口气,里面大夫就焦急走出来说:“王妃中的是鹤顶红,毒性极强,虽说服用了救心丸,但却也不能完全解毒,还是要服用有针对性作用的王妃制作的解毒丹。”
盛准急得怒吼:“那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给她吃啊——”
大夫满头冷汗,很是为难:“但王妃是鬼医,除了救心丸,其他的丹药大都带着毒性,虽说王妃的孩子现在已经足月,可若是服用解毒丹,这孩子怕也是保不住的。”
盛准狠狠一震,而这时屋内又传来姜晚倾痛苦的喊声。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回头愤恨、嘶吼、猛的捶打门外的红漆柱木。
红漆柱木凹陷了下去,而他的手也不满鲜血……
姜晚倾是凤南靖的宠妻,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皇族血亲,是当今摄政王的孩子,不管是大夫还是产婆,都不敢擅自做主,现在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他们都不能选择
救谁。
“小王爷,您素来跟王妃要好,现在时间紧迫,不如就请您拿个主意吧!”
这到底是灭族的死罪,可这要是拖着别说孩子,就连姜晚倾都有危险,因此必须立即坐下决断,可他们又不敢选择,只能把这烫手山芋推给盛准。
盛准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无能为力,心里又恨又怒,他深呼吸,悲痛的闭上眼睛,最后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王妃,先救王妃。”
虽说把决定权交给盛准,但大夫跟产婆还是希望他能够说保孩子的。
毕竟从古至今,若是生产遇上这样的事,男人都是保孩子多。
大夫着急的劝说:“小王爷您要不要再想想,您要是保王妃,这接下来该怎么跟殿下交代啊。”
盛准的双眼猩红得吓人,倏地攥住大夫的衣领,咆哮:“怎么,你难道还希望老子保孩子不要王妃吗?娘的,立即给我进去救人。”
大夫被盛准这幅阴狠的样子吓着了,连滚带爬的跑进了寝房。
而这声咆哮,似乎也将盛准的力气用尽,他倏地往后跌了个跟跄,后背狠狠的撞在了柱子上,神色痛苦。
“哐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