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韵这个名字抛出,章陌烟和肖行雨同时目光一抬。
王文龙战术性停顿,观察二人反应,仿佛他知道自己手里捏着一块很有分量的筹码。
结合前面的一些细节,章陌烟思忖几秒,问:“我生母来过这里,你们都认识她?”
她用的虽然是个问句,但语意已经很肯定。
“我嘛,只能算是见过她,”王文龙慢慢道,朝王忠国指了指,“那为数不多认识你妈妈的人,在这里。”
所有人目光唰的一下就投向王忠国。
“爸?”小哇吃惊出声,“你认识陈韵?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
王忠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万没想到话题会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有些不知如何应对,也不想应对,低下头神色闪躲。
可章陌烟和肖行雨都反应到了,他没有否认。
“爸——”小哇用力拉了下他爹,“你真的认识陈韵啊,那你可真沉得住气!难怪我跟你一说雨哥和陌烟姐的事,你就上心了!爸,你快跟我们说说……”
“不要拽我,”王忠国多嫌地甩掉小哇的手,顾左右而言他,“你什么时候才能够稳重点?”
显然王忠国对认识陈韵的事有心回避。
小哇还在跟他爸软磨硬泡,章陌烟已缓缓起身,她端详了王忠国片刻,向他走近了一步:“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来这里做什么?”
对生母的一知半解,促使她警惕地问出这两个问题。
“没……”王忠国刚想否认,肖行雨突然插了句嘴:“是不是二十六年前?”
王忠国下意识愣了一下,就这一愣,他想再否认自己不认识陈韵就立不住了。
肖行雨微微一笑:“我说对了。”
他十指自然地交扣,看了看这个局面,决定曲线救国向王忠国问了一个不那么直接的问题:“我很好奇,既然我丈母娘曾经来过王家,为什么你能成为为数不多认识她的人,而王队长只能是见过呢?”
章陌烟睁圆了眼睛,大脑短暂空白望着肖行雨,丈母娘……怎么能做到这么顺口?
肖行雨神情自若。
王忠国抿了抿嘴,思考了一下,道:“因为她很低调,与人很疏离,好像不想人注意到她。”
“不想人注意她?……难道当时有个人物可以替她吸引走你们的注意力?”肖行雨食指摩挲着下巴,思忖着说,“我猜那个人是不是我的二爷爷,肖国溪?”
话音落下,空气陡然一静。
王忠国张口刚要说话,王文龙突然放声吆斥:“王忠国!”
可怜王忠国被猛地一吓,直接呛了口空气。
章陌烟不悦回头,那眼神写满“你有什么大病吧?”
王文龙正襟危坐:“忠国,这是能随便说的事儿吗?你可别犯糊涂,从前你妈她老人家可是叮嘱我们不准和任何人提那件事的,俩小辈要想了解情况最好让他们请教老太太去。”
王忠国别看大小是个公司高层,但性格敦厚,不然也生不出小哇这样憨实的孩子。他被王文龙这么一警示,立刻就打住了原来要说的话,向章陌烟和肖行雨露出爱莫能助的表情:“啊,确实是这样,不是我有心隐瞒,实在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还请谅解!”
章陌烟知道追问不下去,索性不说话。
肖行雨瞧了眼面色冰冰的她,很想帮媳妇刨根问底,但眼下强求不来,他只好从中调和道:“理解理解,既然是家训肯定不能为难长辈,陌烟跟我呢最大的优点就是通情达理,这也是我们为什么能走到一起的原因,强人所难的事我们不做。”
章陌烟需要适应肖行雨这种话里话外都要提示别人他俩多般配的作风。
“那太好了也别扯远了,讲不讲陈年往事不影响我们的买卖,咱们言归正传,”王文龙捡回话头,“你出154万把我这个瓷罐子买走,我跟我婶儿把那梅瓶要出来给你们。我想区区154万对年富力强的贤侄来说就跟拔根汗毛一样,不是什么问题。毕竟这可能关系天青釉瓷制作技术,你们真能眼睁睁错过?不为自己,你们也要想想你们的家长,你们的祖先,他们容易吗?”
章陌烟闻言差点破口大骂,还好涵养良好给忍住了,毕竟她现在的素质不仅代表自己还兼顾着肖家。
肖行雨则倚在扶手上换了个姿势,笑微微的:“王队这么一说,我确实有点心动了。不过我们家的情况刚才你也了解了,我只管挣钱,花钱的事得问问我们家掌柜。”他转过脸问章陌烟,“陌烟,你怎么看?”
章陌烟凝着肖行雨,想看清他说的“心动”有几分真意,须臾后,她转回去正视王文龙,平静道:“王队长,今天我们不过是初次见面,一定要这么为难我们吗?关于你认为梅瓶有天青釉瓷秘密的缘故你又不肯说清楚,不仅我们不能认为真有其事,恐怕你们王家自己人也未必确认吧?”
她最后下定论:“你这是让我们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