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陌烟呆呆地看着肖行雨,他面容灰白,眉心微微皱着,额角冷汗涔涔,唇边赫然有一道血迹抹拭过的浅红。
真的是被打到吐血了……
“对不起。”章陌烟小声跟他道歉。
男人不接受这种道歉,忿忿哼了一声把头转向里边,章陌烟正想说话,肖唯洲已经拿着热毛巾从浴室出来了。
“来行雨,先擦把脸,受苦了孩子!”
肖行雨把头转回来,正好看到章陌烟起身让开,二人四目相对,章陌烟顿觉自己做了十恶不赦的举动,于是赶紧动起来去浴室找毛巾包冰块弥补。
虽然肖行雨伤势很惨重,但好在都集中在后背,而且看起来也没有骨折,总算可以放心一点。浴室像酒店一样有很多干净的毛巾,章陌烟拿了两条包上冰袋,听见肖唯洲在外面操心地规劝。
“行雨啊,我看还是打电话叫王医生过来给你看一下吧!”
“别别别,我都说不要了。家里人知道就算了,外面要是再传开,我都奔三的人了还在家挨打,以后我出去还怎么做人?”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外一发了炎症怎么办……好好好,拗不过你,在家那你至少让柴叔他们上来照顾你吧?”
“在家里我就不要脸了啊?”肖行雨抱着枕头气撅撅地,“我让他们不要围观,你看看他们,跟看猴似的。”
“什么看猴!大家是关心你,你不看看你都伤成这样什么样了!”
“其实还……”眼角瞄到章陌烟从浴室出来,“其实浑身太疼了,但我肯定能熬过去!”
“疼啊?那不行,我还是给王医生打电话吧!”肖唯洲说着就拿起手机。
“那我也给我妈打电话。”肖行雨半抬起身子。
“你……”肖唯洲立刻放下手机,像被人拿住了麻筋。
父子两个相持不下。
章陌烟走上去:“肖先生,我刚才咨询了医生,知道一些应对措施,要不我们先试试看,不行再说。”
她把手里包着冰的毛巾递给肖唯洲:“24小时之内只能做冷敷减轻他的疼痛,24小时后才能涂抹外用药。”
肖唯洲拿好冰包,目露感激:“那太好了,来,小章你过来帮忙看看,这里有很多药,有没有适合用的?”
肖唯洲把章陌烟带到一旁的桌边,桌子上放了一个小箱子,盛满了瓶瓶罐罐的药品,内服的外用的,国产的进口的,十分齐全。
章陌烟瞥了眼自己进来时放置在门口案几的塑料袋,相形见绌。
在药箱里找出一盒云南白药胶囊:“可以给肖老师吃这个。”说着她走到一边的水壶,取了个杯子倒水。
“那后面有冰箱,里面有凉水和冰块。”肖唯洲指了指东南角的一扇镂花屏风,章陌烟乡巴佬似的走过去,看见隐蔽工程堪称一绝的冰柜。
“哟爸,你轻点儿——”
刚打开冰柜门,就听到肖行雨的惊呼声,章陌烟匆匆提了凉水瓶就小跑过去。
“怎么了肖先生?”
“我可能手重了点儿,”肖唯洲手足无措,小心翼翼跟肖行雨说,“那我轻点儿我轻点儿。”
“好……”肖行雨的声音气若游丝,十分可怜。
肖唯洲这次把手劲放到最轻,然而这个男人还是痛的皱眉咬牙直哼哼。
这得是多疼啊……突然好生肖淮的气!
章陌烟看得揪心,半天才想起自己手里的东西,赶紧调兑好了水温,从药板上掰出两粒胶囊。
“肖老师,你先把这个药吃了吧,这个是止血的。”俯着身子,把胶囊放在手心,另只手端着水杯。
脸色虚弱的男人掀起眼皮看她一眼,一副“我还要自己吃药?”的谴责表情。
章陌烟瞬间感觉自己太难为病人了,于是把手托到他嘴边,可能碍于肖唯洲在场,肖行雨还算给面子,低头吃了她手里的两粒药。
磨磨蹭蹭的样子,像一只拉布拉多犬。
收回被他蹭得痒痒的手,又喂他喝了一口水,就听他又吃痛起来。
肖唯洲笨拙地在他身上按来按去,简直像在给猪肉盖章,弄得肖行雨连连倒抽气不说,自己也是汗流浃背。
“你也忍一忍,”肖唯洲眉头拧成一个结,“这里还有女同志看着!”
肖行雨趴在枕头十分委屈道:“伤不在你身上,你才会这么说。”
章陌烟:“肖先生要不您休息一下,我来帮肖老师做冷敷吧?”
肖行雨眼梢一扬。
“不用,还是让我来吧!”然而肖唯洲十分宝贝这个儿子,虽然自己干得笨拙,但还是担心别人手下会没轻没重的。
章陌烟爱莫能助。
“叔叔你们还没吃饭吧,我帮你们去把午饭拿过来。”
只有这个活儿可以干了。
很快把饭菜拿来,肖唯洲又抢着服侍肖行雨吃饭,之后继续给他冷敷,一直敷了一个多小时,完了又不辞辛苦地坐在罗汉床上陪肖行雨说话。
章陌烟完全英雄无用武之地,倒是手机响个不停,周夏把她拉进了一个群,群里大家疯狂@她询问肖行雨的情况。
理解大家关心的心情,章陌烟只好一条一条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