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越州指尖轻轻地敲了一下方向盘,不以为意地问了一句:“唐家那边怎么了?”
“唐逸川跟我说,想凭这件事弄垮唐家,太天真了。”
唐越州不置可否。
唐家走到如今这个地步,历经风风雨雨近百年,从唐绅远爷爷那一辈就开始打基础了,这么多年,根基的确是稳固。
这点风吹草动不足以将它连根拔起。
“没关系。”
唐越州也是只丢下这么模棱两可的一句,便没了后文。
盛星黎看着他的平静和漠然,知道他有自己的想法,知道他肯定也在计划着下一步。
毕竟……灭唐家,弄垮唐域集团取而代之,是他上辈子一直在做的事。
这一辈子,那样的欲望只会更加强烈。
然而很遗憾,上辈子她对唐越州使了何种手段让唐家惨败这事一无所知。
她跟唐越州婚后的那些年,她如同一只被他圈养在华丽牢笼的金丝雀,断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枯燥无聊再加上她内心对唐逸川的偏执和对唐越州的厌恶和惧怕,让她活的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无暇顾及其它。
她每天都在那个笼子里与自己做斗争,与唐越州做斗争,根本不知道外界的风起云涌,更不知道唐越州以一己之力对抗了多少人,多少事。
也是直到重活一世她才知道,依照上辈子那个局势——盛家破产,各路牛鬼蛇神对她虎视眈眈,就连她一心信任的唐逸川和盛心妍都为了除掉他而费尽心机。
若不是他将她保护在那个笼子里,她早就该死了,哪还能活到三十岁啊?
盛星黎轻咬着下唇瓣。
脑子里莫名又浮现上一世的画面。
想起临死的那一天,她顶着大肚跟他疯狂的吵——
她拿起匕首抵在自己自己的小腹,撕心裂肺。
‘唐越州,你别逼我,不然一尸两命!’
言犹在耳。
盛星黎眨了眨眼,一颗眼泪情不自禁地往下掉,她迅速抬起手背,抹去了眼角的那一片湿漉。
那天,他逼她什么了?
盛星黎仔细地想着——
终于想起,那天,她好像用绝食的手段跟他对峙,不吃不喝,想用这样的手段获得自由。
他被她逼得走投无路,最终狠下心来,放她出门。
终于逃脱牢笼的金丝雀却死在了它准备起飞的路上。
盛星黎永远不会知道,那一天,其实他比她更悔恨。
女孩深吸一口气,自嘲的勾了下嘴角。
她身子靠着车椅往后仰,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倦和痛苦。
唐越州看出了她的不适,眉心皱的很深,他随手打开了车厢的音乐,柔和优雅的旋律落入耳朵,可是并没有舒缓她的神经。
“头好痛……”
她抬起手,重重地摁了下太阳穴。
盛星黎想,要是自己上一世多点心思关注外界的风风雨雨,知道唐越州与唐家父子的争斗过程,这辈子便好开个外挂,给他出点注意。
这样也就能走条捷径,省些心思……
然而,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
就在盛星黎恍惚的那一瞬间,车子突然停了下来。
盛星黎抬起视线一看,眼底顿时闪过些许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