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清楚了,程章兴又抱着一个纸包跑进北堂屋,
“莉姑。”
裹着凉被子在发抖的程莉,正趴在桌边整理乱糟糟的邮票。
不仅有几版被泥土弄脏、被鞋踩脏的,连单枚的也都脏了。
还有几版,边角也被弄脏的。
是撕开?还是先单独放着?
听到程章兴叫她,懒洋洋的回着,“进来。”
程章兴把手中的纸包放在桌上,“这些是国田太爷的。”
“嗯嗯,放着吧。”
程章兴见莉姑不开心,他也内疚,“莉姑,对不起。”
“与你无关,都怪李翠,她是故意的,不毁了我的东西,她心里不舒服。你去照看二爷爷吧。”
“嗯嗯。”
……
李翠和程尚江被扔出去后,程老太就拖着李翠的胳膊往西拽。
程尚江爬起来追上,“娘,娘,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啊!”
程老太三角眼一瞪,“我都差点被你二闺女给收了命去,我还要怎么对你?继续供着你们?”
“娘,起码,也留下我们吃顿饭吧?大正月里的。”
“你们还知道是大正月里啊?不仅欺负小四,还想摔死她。你小的时候,我怎么就没摔死你呢?
还有脸想要摔死侄女,是不是尚河也能摔死文宗?”
程老太边说边拽。
李翠用力挣扎着,“我不走,我不走,我的孩子都在这里,人家都有孩子陪在身边,就我没有。”
“行!我叫娴娴他们都滚回去,文宗也别上学了,文宇的花生摊位还给他二婶。”
李翠不挣扎了,“娘,文宇自己卖货了?”
“是啊!年前挣了一次,娶媳妇的钱,不用你们愁了。”
程尚河难得的露出笑脸,“那文宗呢?”
“文宗至少存一半了,也不用你们愁,娴娴美美的嫁妆也都有了。四个孩子,个个跟着他们二婶三叔后面挣钱,开心的很。
可是你看看你们,尽给他们丢脸,你们这么闹,以后谁敢给他们说亲?”
程尚江追问,“娘,文宇文宗能娶街里的?”
“怎么不能?有钱就能娶到。”
程尚江把他的黑脸笑成了一朵黑菊花,“娘,我们回去道歉,给二爷和
。爹道歉,以后,我们肯定不胡闹了。”
程老太站住脚,盯着她的大儿子,“老大,你想通了?”
程尚江点头,“想通了,以前想不通,改革开放后,我就想通了。我觉得粮票不是必须的了,文宇他们能挣钱,吃议价粮也不怕了。”
程老太转身又拽李翠,“哼!你想通个屁!老二的工作是你的,你不要。
你爹一生气,干脆不给老二调动工作,就叫你自己偷乐,以为永远都是个脏活累活。
你要是来了,转正后立刻调供销社去,废品站又得招工,老二就继续去废品站。”
“娘!”
程尚江拦住他娘,“以前那不是孩子多,看不到希望吗?现在个个都能干了,我肩膀上没了压力,我啥都能想通。”
程老太轻呲一声,“对,秀秀也能干了,打算灭了这一支,只剩她自己。”
“别提她!”程尚江带着怒火,“我不认她的,我只有四个孩子。”
“真能不认?”
“真能不认,学那些,耗上半辈子,就能有娴娴他们挣钱快吗?歪门邪道!”
“呵呵,歪门邪道的是秀秀,你别想破坏小四的名声,我告诉你,谁敢说小四一点不好,别怪我不给她脸。
你以为她买不完那些邮票吗?她钱不够,朝云没钱吗?六百多块钱,朝云能拿不出来吗?
她是在给大家一个机会,一个能不能抓住财运的机会。
傻上天了都,眼瞎心也瞎。”
李翠的眼珠子转了转,抬起另一只手扯着婆婆的手,
“娘,我知道错了,我们回去道歉。你总不能看着我们继续被排挤吧?
越排挤我们,我们越不服气,就越想闹。我们只留下吃个饭,吃完饭就走。”
“随便吧!自己作出来的祸,自己背着,就像秀秀,她要是不作,现在也……,唉~”
程老太松了手,就算她把人给拽出去了,东门是空敞着的,随时能进来,看这样,不给吃顿饭是不走的。
李翠爬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紧追婆婆身后。
程尚江抬腿追上。
……
把所有邮票分别给收好,专心捂被窝的程莉,又被妈妈拎
。出来穿棉衣棉裤。
还好,棉衣棉裤是热的,就不知道里面烤干没有?
下床出房间,看到南堂屋圆桌边的程尚江后,程莉皱起小眉头。
没撵走?
李翠呢?
看了看右侧,厨房里是程老太带着程梅和大姐在做饭。
程莉摸着小花的鹅头,有程尚江在,她不想去南堂屋。
可是小花伸长了鹅脖子,往东二屋的方向挣去。
程莉心下一动,带着小花悄悄走到东二屋门口,推开房门,把小花放了进去。
“啊啊啊!”
一阵